何,痛得幾乎要窒息。

他問她:“你沒有心麼”

他沙啞著嗓子問她:“澹台莫寒,你沒有心麼?”

他眼圈微紅,他從未如此無力,從未如此痛苦。

他曾以為他可以等,等她看他,等她接受他,等她愛他。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長白上的雪也有融化的一天。

這樣的希望脆弱如新春桃瓣,此刻由她親手捏碎,零落成泥。

她還是五年前的那個女孩,冷靜,靈慧,很絕。

在他心上狠狠劃上一刀,從此心尖有了缺口,想用你的笑來填補,卻選擇了錯誤的時間,錯誤的方式,錯誤的情感,還好,結局是對的。

這樣,所有的人都該滿意了。

他們可以得意地笑,你看,早說了你們不會有好結果。

“完顏煦……”她緊緊抱著膝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嘴唇不自主地動了動,不知是要叫住他,還是自然而然地就這樣說他的名字,沒有特別的意┆┆

何秋霜見羹湯被他拂到一旁,心下幾分失望,麵上卻仍保持著嬌媚的笑容,將瓷盅收拾好,狀似隨意地問道:“不知王爺口中說的是哪位夫人,能讓王爺這般惦記著,令人好生羨慕,可惜奴婢福薄……”

“不就是她!”他有些不耐,仰頭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唯獨眉頭依舊是皺得緊緊的,不勝其煩。

她愣了愣,半晌方有些許料悟,試探著問道:“王爺說的,可是王妃殿下?”

“嗯——”一雙雪白柔荑撫上他額角,滑膩的指腹在兩側太陽穴微微使力,他不禁舒服地歎息。

“定是奴婢猜錯了,像奴婢這樣小富人家的女兒都從不務烹煮之事,何況王妃是官家貴人,又怎會做那般粗重活計。往後尋了機會,奴婢可要同那位夫人好好討教討教,學得一二,也好……”

“你當真不會?”完顏煦突然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望她。

她稍稍側過臉,眼中已顯出粼粼波光,顫唞著答道:“奴婢……奴婢一定學好。”

他不再言語,從一疊書中隨意抽出一本,翻來覆去地看,腦中卻來回浮現著黃昏歸來時,他倚著門,看她在廚房忙忙碌碌的景象。

她說她賢良,自然什麼都會。

他便信她,不知她總愛說一半,留一半。

他應該徹徹底底地將一切問清楚,而不是隻要一個簡簡單單的結論,如此他便可以看到,在那些細枝末節處,她對他的好。

窗外白光一閃,完顏煦驀地抬頭,見一條蛇形閃電在漆黑夜空蜿蜒盤旋,耳中嗡響,低頭卻已軟玉溫香抱滿懷。

何秋霜瑟縮在他懷裏,緊緊捂著耳朵,被突如其來的悶雷嚇得花容失色,半晌,方小心翼翼地抬起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他,哽咽著說道:“王爺,奴婢好害怕!”

下雨了。

孤坐在燈前,她呆呆看著鏡中麵色蒼白的女人,感受著溫度一點點從四肢流散而去,心裏空落落的,額角傷疤還在火辣辣地疼,冷熱焦灼。

她揭開紗布,手指淩空描繪著那一道醜陋的傷疤,不是委屈,不是怨憤,隻有深深的憂慮。

一聲驚雷,雨落傾城。

取下纏繞在發間的發簪,她拉開象牙雕花梳妝盒的小屜,卻不急著收好發簪,手指滑過小屜邊沿,果然,她綁在小屜與梳妝盒之間的發絲已經斷了。

要找什麼?那封信麼?

事情越來越清晰,她放下簪子,腦中浮現出彌月憔悴不堪的麵容,心底冒出前所未有的恨。

事已至此,隻有將計就計。

柴房陰暗,彌月硬生生受了三十大板,七寸寬的板子打在身上,不必看也知是皮開肉綻,體無完膚。她趴在草垛上,氣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在捶打著胸腔,疼痛難忍。

一雙繡著蓮花的白色繡鞋映入眼簾,她記得,那花兒是她照著蓮花圖一針一線細細繡成。忍不住想伸手觸碰,單單一個抬臂的動作就牽扯出錐心刺骨的痛,但她不顧,顫唞著接近那雙熟悉的鞋,卻在觸手可及的時刻,撲了個空。

莫寒挪開了腳步,冷冷看著在草垛上艱難挪動的人,沉沉問道:“今天的事情,也是襲遠授意你做的?”

幾乎是肯定,不容置喙。

彌月顫唞著雙手,將身體略略撐高,這樣,隻需將頭仰到最大的弧度就可看清來人的模樣。

她緩了許久,方能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