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這樣,一天到頭也沒個休息的時間,如今好不容易她爹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已經結痂,對行走完全構不成影響,她和她娘也輕鬆了些。
可眼看著明天南家的人就要來下聘了,她不由緊張起來,也不知道這下聘的時候她該做些什麼,又有哪些人,哪些禮節,如此一想,錦娘晚上久久無法入睡。
“錦兒還沒睡?”
秦春華起來倒水喝,聽到屋裏有聲音,於是出了聲。
錦娘聽到聲音後一個翻身爬了起來,點亮油燈走出來,“娘你怎麼起來了。”
秦春華見隻披了外衣出來,忙上前給她緊了緊領口,慈愛地說道:“我起來喝口水,聽你屋有動靜,怎麼,睡不著?”
兩人走到飯桌前,錦娘放了燈,有些難為情,“怪我沒出息,想到明日家裏來客就睡不著,吵到娘了。”
油燈下,她的臉有些陰影,看上去更消瘦了,秦春華心疼,握住了她的手,“你這孩子,怎麼從山裏回來一趟變得這麼客氣了,我是你娘,用不著這麼拘禮。”
錦娘抬眼,見她麵目慈祥,心中劃過一陣暖流,回握了她的手。
秦春華眼中帶笑,歎了口氣說:“娘知道你在緊張什麼,不用擔心,明天娘會一直在你身邊,該做什麼都是提醒你的,放鬆些,不然明天精神不好,被你南大哥了去,還以為我們怎麼你了呢。”
錦娘一聽,羞紅了臉,“娘……”
秦春華見她這樣,忍不住笑,卻是拍了拍她的手,“快去睡吧,明天還得早起收拾,別太晚了。”
錦娘聞言點點頭,隨後娘倆都各自回了房,本來還睡不著的錦娘想到那慈祥婦人的話心竟真的放下來了,閉眼,腦子裏全是那人的身影,索性捂住了頭不去想。
最裏麵,睡在小床上的姚靈芝聽到動靜後扭過頭來,借著外麵的月光看著那突起的一團,眸子眯了眯,轉而翻身。
第二天,剛到卯時錦娘便被秦春華給喚了起來,今天二月二十九,按照當地禮節,南家來姚家下聘,女方自是不能怠慢,錦娘一起來就被秦春華按到了那張已經破了的鏡子前,然後從自己屋裏抱了一堆東西過來。
錦娘納悶,伸頭看去,隻見那被布包著的包袱裏好些胭脂水粉,耳墜子,珠釵全都有,她不禁瞪大了眼,“娘,你什麼時候有這些東西了?”
雖說那些東西看起來一般,但她知道對他們家來說也不便宜,難道,是為了她買的?
秦春華知道她的心思,笑了一聲,拿出梳子給錦娘梳頭,“有些啊,是我年輕時候你外祖母給我的,後來也沒怎麼用,就一直擱著,我本來是想賣了換錢的,但你爹不允許,說是你外祖母留給我的東西,說什麼也不讓我賣,好在當時沒賣,不然啊,你們連個像樣的行頭都沒有,回頭就該被笑話了。”
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錦娘從鏡子裏看她,莫名覺得眼眶酸澀,抿了抿嘴,開口道:“娘,你放心吧,以後啊,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我一定會讓享福。”
施燕然說,姨娘到死都不甘心,覺得她是個女兒討不了喜,可如今看來,在這平凡人家反倒沒了這男女之分。
秦春華本還笑著,然聽到這話,眼睛卻是忍不住紅了,連連點頭,“娘知道,你這孩子就是孝順,以後啊去了婆家也得這樣,你南大嬸好相處,娘相信你一定會過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