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南家人寵孩子,像南家老爺子和南方這號的從小寵著慣著出來的小孩兒,饒是豆包本身性格再好,柔順裏頭也愣是養出來一份懶懶的固執和倔強。尤其是在南方麵前,那點兒驕縱就跟發酵了似的,慢慢兒的從最深處散發出來。
南方坐下來掐了把兒子的小臉,還苦於自家小孩兒的安全問題,其實這事兒豆包早就打算好了,其實要是南方再交一份材料或者證明的話,他連夜自習都不用上。不過這話還得過兩天再說,南方這時候剛答應豆包走讀,得寸進尺的話還是稍微有一點點麻煩,雖然這一點點麻煩對豆包來說還算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其實所有升學的暑假對於學生來說都算是難得,畢竟沒有家庭作業更沒有課業負擔,南方思量著什麼時候能請個假帶著小孩兒到處去玩兒,才不讓這一整個暑假白白溜過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外頭打了幾個悶雷,空氣黏住了似的流通不便,南方起身關了窗戶把空調打開,又跑去隔壁豆包的房間瞅了眼兒子,豆包長大一點兒之後南方就給他收拾出了一間自己的屋子,畢竟小孩兒越來越大了,父子倆老擠在一張床上也不很正常。
南方給小孩兒也把窗戶關上之後看豆包睡的挺香,自己也回屋拱進被窩裏繼續糾結。先糾結暑假帶著小孩兒去哪兒玩兒好,又糾結開學了上下學路上的安全問題怎麼辦,整個糾結過程裏還彌漫著淡淡的憂傷,因為明早頭頂上的幾個長輩又給他安排了個姑娘見麵。
南方剛翻了個身,被子被人一掀漏進來些因為開著空調而稍微有些低冷的空氣,隨即被窩裏滾進來個涼涼滑滑的身體。南方睡覺還是不愛穿衣服,就穿了條褲衩,而且開著空調的時候總習慣調低溫度,然後捂上一張被子,他覺著這樣在被窩裏蹭起來比較舒服。小孩兒上頭也就穿了件小背心,下頭是個卡通的小褲衩,光著兩條白生生筆直的腿。
“爸爸。”豆包在被窩裏拱了一下,腦袋從南方脖子旁邊兒鑽出來,冰涼的腳丫子一翹,放在南方的肚皮上,隨即被南方一把握住。
“你又沒穿鞋跑過來的?”南方一隻手在被窩裏並排捏著小孩兒的兩隻腳脖,懲罰似的在腳心搔了一下,不出所料的感覺小孩兒軟滑的身子在被窩裏扭彈了半天。
“嗯,忘了。”豆包勾了勾腳趾頭,整個腳掌收緊,貼在南方手心裏慢慢暖和起來。
其實豆包不怕打雷,這種天氣鑽南方被窩實際上是一種習慣。剛開始分床睡的時候南方總是不放心,一到下雨打雷的時候就怕小孩兒睡不好,於是就把小孩兒喊過來一起睡,豆包也沒解釋,慢慢兒的這就養成了習慣。
“素描畫到人體頭像了。”豆包閉著眼睛,兩條腿還搭在南方肚子上,說話帶著點兒慵懶的鼻音。
“嗯,周先生那兒呢?”過了會兒南方才應聲,跟豆包一樣,聲音裏頭睡意繾綣,閉著眼睛半夢半醒似的。周先生就是豆包跟著的那個水墨畫老先生,老人家也很喜歡豆包,能教的東西事無巨細,絕不藏私。
“周爺爺這幾天要畫一幅大畫,我這兩周都在家。”豆包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過了會兒南方翻個身,才嗯了一聲,伸手把小孩兒搭在身上的腿放平,才又躺下。
“爸爸暑假帶你出去玩兒吧,想去哪兒?”南方聲音很低,語調模糊。父子倆經常是這樣兒的,看似睡著了,其實頭對頭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好像整個夜晚都顯得寧謐而自然。
“真的要出去玩兒?”誰知道豆包聽了這話,突然翻身起來半邊身子扒在南方肩膀上,睜著倆大眼睛亮晶晶地瞅著南方,眼神兒裏沒有一點兒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