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女學生喲。”教授嘖嘖兩聲，沒有拆穿吟非的謊話，表情耐人尋味。
宋蒔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吟非抹了把頭上的汗，心說終於大功告成，防止宋蒔著涼，又從臥室裏拖出一床空調被蓋在身上。
他的眉頭輕微皺起一座小山，吟非這一刻無比希望自己擁有消除記憶的能力。
老虎在這個世界屬於猛獸，估計自己要給宋蒔留下心理陰影了。
吟非踮起腳尖，扒在門邊朝外眯眼，隨後輕輕擰開門把手，魚兒一般從中遊了出去，彙入昏沉的深夜。
*
第二天早上醒來，宋蒔嚴重懷疑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裏被一頭老虎撲倒，老虎張開血盆大口，那場麵堪比恐怖片。
不，簡直比恐怖片還要恐怖。
場麵恍如親曆，宋蒔忍著喉嚨的劇痛想立即求證某些不切實際的猜想。
“沒有啊，宋老師一直待在家裏，我昨天也沒有去過辦公樓。”
吟非的聲音從電話那段傳過來，宋蒔又開始懷疑人生，難道真的是夢？
阿——秋！
不管是不是夢，他最好還是先吃點感冒藥比較現實。
這天是周末，宋蒔不用帶課，因為生病，原本打算去找吟非確認的念頭也胎死腹中。
“我今天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實驗還剩了一大堆，爭取拿到全優！”
吟非是這麼說的。
宋蒔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聞言無奈搖頭。
“好吧，祝你學習愉快。”
每當學生以學習為借口時，除了敷衍基本沒有別的目的。
宋蒔掛掉電話，陷入沉思，難道真是一場夢？
他捂緊身上的大衣，驅車趕往騰山研究所。
一個半小時後，宋蒔站在騰山研究所門前，保安登記過後從裏麵跑出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宋蓮。
“等很久了吧，怎麼想到來看我？”宋蓮打量了一番雙胞胎弟弟，見他狀態還算可以，語氣也帶上一股子關心。
“在大學那邊還適應嗎，抱歉，我這邊比較忙。”
由於研究所的保密性比較強，宋蓮就帶宋蒔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店，點了兩杯拿鐵，宋蓮手捂著咖啡杯子沒喝，等著宋蒔。
宋蒔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宋蓮大致知道他的來意。
“就是，”宋蒔欲言又止，“我昨天看了新聞。”
宋蓮捏住杯沿，啜了口咖啡才裝作無恙道：“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事實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戚患自首，現在被拘押在警局，後續還會有一大批審問過程，最後才能判決。”
“畢竟我們從事的不是簡單的研究。”宋蓮苦澀的笑了下：“我還以為跟著他就能幹出一番大事業，沒想到他竟然觸及到法律邊線，國家不會放過他，估計這輩子都不能從事研究了。”
也不會放過自己。
宋蓮在心裏補充，他作為戚患的心腹幫他幹了不少事，查到他身上隻是時間問題。
在宋蒔心目中宋蓮一直溫馴有禮，雖然有些軟弱但是絕沒有膽量參與違法勾當，所以壓根沒想到戚患被捕會跟他有什麼關聯。
宋蒔抿了一口咖啡，斟酌良久過後試探性的問：“哥，你見過老虎嗎？”
宋蓮拿著杯子的手一抖，險些把咖啡一股腦潑掉，正正神色：“為什麼這麼問，這附近的動物園倒是好像有，怎麼你想看嗎？”
心裏卻在打鼓，莫非宋蒔有所察覺？
宋蒔鬆了口氣：“沒有，就是突發奇想而已。”
“研究所沒事吧？”宋蒔又問，趕緊轉移話題。
“這件事對研究所的聲譽造成了嚴重影響，政府那邊的意思是暫時壓著，否則引起公民爭議的話麻煩就大了。”宋蓮輕微歎息，為自己未來的職業生涯感到絕望。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宋蓮不甘心似的，把咖啡當做泄憤對象一口飲淨，嘴裏泛起苦意。
也不知道那一天何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