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吃東西,一時隻靜靜的坐著盯她,盯到她根本不得不放下戒備,倒床睡去,七天之下,他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但綣兒竟然開始期盼他每天的到來,見到他一雙猜不透的眸子凝視自己,心跳會加速。

這種情況,她知道叫愛情的開始。

她控製不了去慢慢喜歡上這個男人,明知他是仇人,可心底那份衝動是騙不了自己,控製不了無意間他出現在自己腦裏,有時候,她竟然莫名妒忌他的妃子,但明明知道他每晚就來她殿裏,沒有去其他女人的溫柔香中。

把這份愛藏於心底,綣兒不想再與他走得更近,這讓她很怯,有種莫名背叛了家族的恐慌。隻是……那個男人似乎比想像中更迷人,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了她的心思,被他眸子盯上,整個魂都攝進去無法抽離,如同跌進了大海中的暗渦之中,驚慌時才發現已經救不回來。

這個男人,每晚都來找她,意圖十分明顯,卻一言未發,讓綣兒陷入無比的胡思亂想之中……

入夜,霏語睡不著,至醒後她總被要求躺下休息,但人哪需一天到晚都睡,睡得背都酸痛,這夜她又被求要一早上床休息,不過她太精神!怎麽轉來轉去,都沒法入睡,而且她很急切想知道那個姑娘的事。

披上披肩,霏語襯金銀條睡得正熟時偷遛了出去,打開殿大門,她僵直立在原地,夜涼如水的彎月的透明光芒,直射在花園涼亭頂上的背影。那人長發飄飄,背麵看來瘦削如柴,好像再大一點風就會把她吹下來,使霏語也替她膽顫心驚。

那背影緩緩側一側身,掃視了她一眼,未幾,她“飛”了下來,輕盈如枯葉般“飄”到她眼前,她身上陰沉的氣息和這夜的彎月異常合襯,彷佛這夜是屬於她的,她是擁有這種詭異寂寂夜幕的主人,而她的眸子跟天空的涼月一樣沉殿冷寂,透許一絲絲惹人心顫的寒意。

那來的膽量,又或者是求知欲的推動,霏語一點也不怕她身上發出來的寒意,衝口第一句便直接問:「你是誰,叫甚麽名字,我和你,是否該是認識的。」一連串的問題,是她在過去七天很想得到答案的。

毒蠍苦澀的彎起一抹笑靨,看起來多麽惹人心疼悲哀,語帶嘲諷地反問:「你以甚麽身份在問我。」那抹嘲諷,有嘲笑自己,也有嘲笑她的。

薄唇頓時抿住未能回答,霏語在那一刻被她的問題震住思維,她……她是一國公主……應該是用公主的身份問,可……她那抹看得她心酸的笑容,還有她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使她不敢……

對,真可以用不敢來形容,她不敢用她公主的身份去壓她!

「沒有身份,我就是我,我隻是用伊甸.翼霏語這個名字去問你。」莫名的,她對她的態度有點生氣。

伸手粗魯不溫柔也不留力的捏緊她的下巴抬起來,冷盯那雙眸子,邪魅的笑靨略帶點悲涼的說:「很好,我喜歡你還能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叫無晴,莫無晴。」鬆開她的下巴,眸子頓時透出陣陣的依戀。

「無晴……無晴……」很熟的名字,一份酸澀霎時湧上眼眶,凝聚了淚水,霏語趕緊背著她擦走已滑出來的淚珠,那股酸澀份外強烈。

「晴,你是這樣叫我。」毒蠍把她強扭回來,又捏緊了她的下巴,盯住那雙水汪汪的啡眸,刹那,她的心癱軟成一池柔水。

她沒了屬於她們二人的記憶,毒蠍傷得很重,她甚至覺得比一把大刀插入自己心髒更傷、更痛。隔天,她對甚麽都好像茫然,她不知道再為甚麽留下來,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裏,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做甚麽。沒有目標,沒有目的,沒有行程,沒有靈魂。

別人常說行屍走肉,她了解了,深切的了解它的意思,也明白那一句“站在你麵前,而不知我愛你”的那份痛楚。

「晴?」霏語放開心懷,對於她現在忽然態度變得溫柔,感覺很輕甜,胸腔裏閃過一刹那的歡樂,好像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們就是這樣的了。

再聽見她叫那個名字,無聲之地,一串濕氣從眼眶滑奪出來,可惜的是,少了一份嬌柔和詩意。

「怎麽了?」霏語伸出指背替她抹去那串淚躺下時的痕跡,少許冰涼的手忽然被她包於手心裏,讓她大為震驚的想抽回指背,但已被她緊牢地抓住。

「很痛……」扭起眉心,霏語的小手在毒蠍的激動下被扭住。

她眉心的拱起清醒了毒蠍,她輕輕放手,讓她順利的抽回去,然後,彼此再沒有話要再說了。

相對站了很久,霏語才醒起她的問題,她還沒答完,「你是誰啊,你好像……比皇兄權位更高,怎麽每個人看到你都避開?怎麽你不用對別人行禮,我說來也是公主,瀟語皇兄是代任皇帝,你連皇兄都直走直過。」

「你冷了。」她沒第一時間回答,卻把外衣脫下,體貼的為她披上,真有點涼意的霏語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溫暖外衣有著她淺淺的氣味,讓她覺得很安全、很溫暖,她潛意識的緊緊拉好。

霏語靜靜的看著她,無懼的盯住毒蠍的黑溜眸子,又像被旋渦的卷了進去,久久才意識要抽離,盯著人看是很不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