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病榻上的溫情脈脈(1 / 2)

祁染如今牽腸掛肚著夏侯殤的傷勢,哪有那個閑心逸致揣摩旁人的喜憂。送走了莫離後,便立即回到了夏侯殤的房間。

夏侯殤盡管已經解了毒保住了性命,還是有些虛弱,帶著笑意的臉上蒼白難掩。幾個素來就在太子身旁服侍的大丫鬟在房內來回穿梭,換洗紗布,清理又有些開裂的傷口。祁染看了一會兒,覺得夏侯殤虛弱的笑臉非常刺眼。

“你們都下去吧,這裏有本宮就行了。”祁染揮退了服侍的下人。發生了這麼多事,看到這個男人還安然無恙地躺在這裏,祁染心中的恐慌與慶幸都難以言表。人生無常,指不準什麼時候就有類似的讓人無能為力的事情發生。盡管夏侯殤這混蛋老是不可理喻地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有花堪折直須折,現在祁染隻想珍惜眼前人。

不過在下一秒,這個人突然露出賤賤的神情,就讓祁染忍不住想抽死他。

“娘子,我們是不是該繼續方才未了之事?”夏侯殤眯著眼勾著嘴角調笑地看著床前的祁染。

祁染想起自己方才的主動以及被人撞破之事,羞憤欲死,惡狠狠地瞪了夏侯殤一眼:“都站不起來了還色心不死,太子殿下腦子裏就隻有白日宣淫這種事嗎?”

夏侯殤撇嘴,道:“娘子真是冷淡,明明方才還對為夫很熱情的。”

“還說!”祁染嗬斥自從兩人有過肌膚之親後就越發沒臉沒皮的夏侯殤,真想不通,把原來高貴冷豔的太子殿下還給她啊!吐槽歸吐槽,祁染還是沒有對傷患做出什麼不人道的事的打算,任命地扶起虛弱得無法“自己”起身的太子殿下,親自給他喂湯藥。

夏侯殤靠坐在床上,輕輕倚著祁染的肩膀,被一勺一勺地喂著湯藥,眼中帶著笑意,一副相當愜意的樣子。

作為投喂者的祁染卻有點受不了了,這碗不知道什麼成分的湯藥黑漆漆黏糊糊的,每舀起一勺子,就帶出一股子奇特的藥味,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讓人享受的東西。於是狐疑地問夏侯殤:“苦嗎?”

“很甜。”一邊像是證明般地緩緩喝掉一勺湯藥,緩緩咽下。

祁染看著他的樣子都覺得嘴裏似乎多了一股揮之不去的苦味,再看夏侯殤麵不改色的樣子,隻能在心裏暗暗膜拜,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喝藥都跟一般人不一樣!不過這個為了救別的女人讓她擔心地不得了的混蛋,苦死他也好!

以龜速侍候太子殿下喝完了湯藥,祁染坐得肩膀都僵了。吩咐侍立在房外的大丫鬟風荷,讓她將藥盅送下去,再自作主張地為剛喝完一碗苦藥的太子殿下點了碗銀耳羹。回頭斜了夏侯殤一眼,道:“我現在一看你就好像聞到一股藥味。”

“娘子嫌棄為夫了嗎?”夏侯殤向她伸出手,示意她靠近些。

祁染上前,捧起夏侯殤有些削瘦的臉,蹭了蹭他的鼻子,看了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能不能好好說話。”夏侯殤也蹭蹭她的鼻子,慢吞吞地說:“不要生我的氣。”

祁染保持著捧著夏侯殤的臉,兩人近距離麵對麵的姿勢,也跟隨他的語調,慢吞吞地說:“知道就好,如果你因為救別的女人死了,猜猜我會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說著彎起嘴角,玫瑰色的潤澤雙唇顯得愈發嬌豔,點漆般的水眸中卻一片冰冷。

夏侯殤心中一凜,止不住地後怕起來。那時情況緊急,撲身救下淩晗,他承認自己下意識的反應隻是出於利益的考量,隻能想到那個女人對自己還有用。多年來的隱忍已經讓他習慣了算計,當時的情況,他連自己的命都算計了,都可以不顧了。讓他怎麼想得起還有一個人會為了他擔驚受怕,還有一個人比起權勢地位宮廷陰謀更擔心的是他的安危?

“對不起,小染,我的愛。”夏侯殤從祁染冰冷帶著威脅的眼神裏隻看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心和在意,比起為當時忽略了祁染的感受而後悔,夏侯殤在此時此刻更多地體會到的是欣喜與甜蜜。他不再是那個在失去母親之後再也沒有人疼愛的有名無實的皇太子了,他現在盤踞著某人心上最重要的角落,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

說到底,夏侯殤求的也不過是成為一個人心上最重要的人。在這一點上,夏侯殤和祁染並無多大區別,他們都隻是在塵世間孤獨地尋尋覓覓隻為找一個可以棲息的港灣的凡人。

夏侯殤將祁染拉近自己,祁染也順從地爬上床沿。任由他寬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任由他帶著她的柔荑細細地在他蒼白的臉頰上摩挲,聽到他稍稍有些沙啞的嗓音低低地說:“小染,再也不會了。因為我知道若是我有任何三長兩短,最為我擔心的那個人肯定是你。我的命不隻是我一個人的,更是你祁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