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宴席散了以後,白家大少爺被人著實傳說了一陣——其本人年輕有為,加上家境優裕,自然也成了不少身家相當的父母眼中東床快婿的不二人選。幾天以後,就陸續有保山、媒人上門提親,對象都是白起龍。
白景明和孫金錠夫婦對自家兒子如此被人看好,當然是滿心高興,隻是白景明還有點顧忌當年他爹在世時,和趙家定下的那門親事。他能感覺到趙家現在對這門親事也並不上心,就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找趙華章好好談談,大不了花點錢,先了斷了這件事情,再給白起龍尋一門更加合適的媳婦。
哪知道白景明剛把自己的意思對白起龍說了,白起龍就激烈的反對,聲稱這門親事是爺爺當年親自定下的,他作為長孫,自當遵從爺爺的意願。他還說:當年他和趙迎春是辦過定親酒的,不光是鎮上,連周圍的村鎮也都知道這件事,現在如果要退親,那在白家的臉麵上很不好看,所以他堅決不同意退親。
白景明平日驕橫慣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遇事不知退讓。他的兒子偏偏生得和他一個德行,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父子兩人在迎春這件事上,沒說幾句話就弄僵了,拌了幾次嘴以後,兩人間互不相讓弄得跟個冤家似的。
孫金錠偏向於丈夫,也認為迎春這個妮子已經不適合做自己家的兒媳婦。但是他看到白起龍那種強頭倔腦,死也不肯低頭的樣子,又覺得這件事真要是不順著兒子,說不定這個強種會鬧出啥笑話來。她私下裏和丈夫商量,是不是能有別的辦法,既保住白家的麵子,又滿足兒子的要求。
白景明聽老婆說了她的意思,氣呼呼的說道:“有啥辦法?你那兒子啥脾性你還不知道?要他死了這份心,隻有趙家自己提出退親,可現在她家窮得啥都要沒了,還不緊趕著抓住起龍不放?”
孫金錠對這件事思慮過許久,反倒比丈夫來得有主見一些。她說:“你說的不錯,以趙家現如今的處境,一定不肯輕易放過這門親事。不過要讓他們家退親,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景明聽老婆話中有話,就問道:“你想到什麼法子了?”
孫金錠下意識的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又壓低了聲音,這才說:“起龍上次說要娶迎春進門,我們不妨答應下來……”
她剛說到這兒,白景明打斷了她,大聲說:“什麼?答應他?不行!這件事要是擱到起元身上也就算了,唯獨起龍不行!他是白家的長子,以後白家是要交到他手中的,白家的長媳娘家絕不能是趙家這麼敗落的人家!”
孫金錠不著急,等丈夫說完,這才說了下去:“你別嚷嚷,讓外人聽到笑話,你先聽我說。我們去對起龍說,要想娶迎春也行,但是不是娶妻,而是納妾。”
白景明有點明白了,但還是覺得不好辦,他說:“納妾?當年咱爹和趙家定親的時候,可沒有說是讓迎春當小妾,現在我們這麼說,趙家那頭能答應嗎?”
孫金錠笑了,說道:“當年是沒有說納妾,但是誰又說了一定就是娶妻了?當年誰都沒說清楚,現在我們一口咬定當年就是這麼定的,誰又能說出別的來?兩個老人都不在了,我們現在怎麼說都沒人能反駁。我們先對起龍說好,如果他連這個都不答應,那我們隻能將他從白家除名出籍。要是他答應了,迎春這小妮子長得還不錯,趙家雖說敗落,總也還是祖上有人為官的人家,讓她給起龍做個小的也不算丟白家的臉。”
白景明聽到這裏沒什麼不明白的,當即表示:“你這辦法還行,我看起龍對這個迎春,也無非是兩人從小在一起玩到大,再加上看上了趙家小妞長得好,一時丟不開罷了。把趙家小妞給他當小的,遂了他的心思,以後再給他說上一門好親事。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多得很,先納妾、後娶妻也是常事,這麼辦挺好。”說到這兒,他想起一件事來,轉而又對老婆說,“在這件事上,我們還要想想該怎麼對魏家做個交代。上次我把想要他家小月給起龍做媳婦的意思對魏寶成說了,前幾日他大舅哥找到我,說是他妹夫和妹子已經商量妥了,答應了這門親事。我讓他們那邊定個日子,我們這邊也在準備聘禮,有外人也已經知道這事。現在我們要先給起龍納妾,還得好好想想怎麼對魏家說——這魏家在鎮上可是大姓,不是可以隨便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