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小青走出家門,順著巷子朝南邊去,一路上能看到不少鎮上的鄉親來來去去地,有的空手朝南走,有的背著糧口袋往回返。她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從東麵過來了一隊八路軍,帶隊的是個挎著短槍的年輕人。單小青也弄不明白這些八路軍都是那個編製的,看到有當官的八路在其中,就上前說了自己的要求。
這個八路軍確實是個“當官的”,但卻不是把單小青救出來的那個二營的人,而是一營的教導員蕭贛生。別看他今年隻有二十四歲,卻是個老紅軍了,在江西參加的紅軍,又經曆了長征,剛隨115師來到山東。六支隊的幹部力量比較薄弱,他就被調到六支隊,在一營當了教導員。
蕭贛生見有個當地的年輕女子要求參軍,就隨口問了問她的情況。單小青一一作了回答,蕭贛生原本想把她帶去交給解救她的二營,但是無意中得知這個女子讀完了初中,他馬上決定把她留在自己的營裏。他沒有告訴單小青自己是一營,和救她的二營雖說都是八路,卻由兩個“長官”分別掌管。單小青哪裏弄得懂這些部隊上的事情,也根本想不到這些,聽到麵前的這個“長官”答應收下自己,就高高興興地跟在這群人後麵走了。
周圍一直沒有出現敵情,六支隊在胡店一直留到天亮,趙錫堂搜刮來的糧食,還有一些百姓日常用的東西,全都就地分給了胡店的百姓。他們帶走的戰利品大部分都是軍火,糧食隻是帶了不多的一點,還有就是錢財了。趙錫堂沉默了半個晚上,到天開始發亮的時候,他忽然對方秋聲提出用錢贖命的乞求,表示願意把他藏起來誰都不知道的錢財都交給八路,隻求留他一條狗命。六支隊和別的八路軍部隊一樣,長期以來都缺少經費,日子過得很艱苦。這次打下胡店,繳獲了一部分錢財,但是不算多,似乎和趙錫堂平日窮凶極惡的搜刮行為不太相稱。趙錫堂提出願意交出錢財,這就印證了郭海舟他們的疑問。
方秋聲把趙錫堂的這個乞求告訴了郭海舟之後,又找來政委田萬裏,三人就此事簡短的商量了一下,統一了看法。方秋聲回去對趙錫堂說得很堅定也很明白:“你的錢財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我們今天可能找不到。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這些錢無論今後是誰找到了,它們都已經不會再屬於你了,所以你現在等於是想用已經不是你的錢,來贖你的命,這就很可笑了。所以你的這個無理要求我們不能答應,這些錢你藏在哪兒,說不說都由你。你不願意說,我們不會逼問你;你要是想說,我們也不拒絕。這一點不能作為抵消你所犯罪行的理由,不過要是你能主動交出不義之財,到最後審判你的時候,我們也會適當考慮這一點。我們對你的答複就是這樣,說與不說悉聽尊便。”
趙錫堂臉色灰白,沉默不語,方秋聲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一直到天色大亮,六支隊整理隊伍準備離開之時,被押到隊伍中的趙錫堂突然求見方秋聲,向他說出了自己藏錢的地點。方秋聲帶人前往趙錫堂所說的地點,果然挖出了不少錢物。十來天之後,趙錫堂由於交代了不少還算有點用的情報,再考慮到他交出的錢財,六支隊經請示上級批準,將趙錫堂教育後釋放了。趙錫堂撿回了一條命,知道再留在此地凶多吉少,就遠走高飛,從此他再也沒有在人們視線中出現,最後不知所終。
胡店雖然是屬於清河縣,但是和盧縣相距並不太遠,和魏崗鎮以及燕窩頂的距離,也和這兩處到盧縣城的距離差不多。八路軍一舉打下有堅固的寨牆作為倚仗的胡店,對鬼子和漢奸,還有百姓以及各色人等,都形成了巨大的衝擊。首先是鬼子感到了身邊八路軍的威脅,於是一方麵調兵遣將,陰謀發起大規模的行動,以求一戰消滅八路軍武裝。另一方麵,他們開始加快了向各處滲透和擴張,加速對整個地區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