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和野田帶著能夠帶走的傷兵,沒有再在狼山山區逗留,一路馬不停蹄退出了根據地。蕭贛生在戰地附近留到了下午,把一些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完了,這才帶著所有參戰的隊伍,也包括需要治療的傷員,返回大隊部所在的根據地北部。
他們到達駐地的時候,天又黑了下來,駐地的鄉親們知道他們接連兩天在外和鬼子交手,都帶著東西前來慰問。梁友田和蕭贛生知道鄉親們日子過得很苦,不願意再增加大家的負擔,婉言相拒。可是這時候不光是本村的鄉親來了,附近的兩個村子也派人送來了東西。
這些鄉親們並不擔心獨立大隊不收慰問品,他們的理由非常硬——平時八路軍有紀律,不能收百姓的東西,可是也有例外的時候,今天就是這種極少有的例外時間。直到這時候,梁友田和蕭贛生他們才想到,原來今天已經是大年三十了。部隊確實有不成文的慣例,過年的時候是允許收一點百姓的慰問品的,這種時候再堅拒不受,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會挫傷百姓一片好心的。
安排好了部隊如何分散駐紮,如何安置傷員,如何和鄉親們一起共度除夕等等瑣碎的事務,時間就不早了。梁友田和蕭贛生先前在老鄉家裏隻是象征性地吃了點東西,現在肚子餓了,讓警衛員弄來兩個高粱麵窩頭,就著鹹菜白開水好歹也算是吃了“年夜飯”。
他們兩人坐在桌前,蕭贛生向梁友田要了支煙,點著後抽了起來。梁友田看著他被煙嗆得連連咳嗽,笑著說:“我的大政委,你就別糟蹋我的煙了。你隻要一抽煙,準是又有了什麼新思路了,說說吧,想什麼呢?”
蕭贛生確實有這麼個習慣,他不會抽煙,但凡他要煙抽了,那就一定是大隊發生什麼大事,或者是他有什麼重大的想法了。今天大隊裏沒別的大事發生,隻有營救魯小嫚,還有在根據地南部和鬼子特戰小隊的交手,可以算是大事。梁友田猜得沒錯,蕭贛生確實是從這兩天的戰鬥中,想到了一些問題,想要和大隊長商量一下。
蕭贛生想的事情,其實也不是這兩天才想到的,他和梁友田已經想了有一段時間了,也曾經交換過幾次意見。他把煙掐滅,將剩下的半支煙擺在手邊的桌上,然後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本子,翻開看了看,找到了想要說的內容,這才說:“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們隊伍建設的事,以前我們也談起過這個問題,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有點想法,想和你談談。”
梁友田很感興趣,要他說下去,並且說他也有一些想法,正好一起探討探討。
蕭贛生接著說了他的想法:他認為獨立大隊的規模還應該再擴大一些,像今天這樣小鬼子突襲我們兵力薄弱的南部,我們兵力有限,應對起來很被動。他還談到趙嘯風的突擊隊,自從他們加入獨立大隊以來,大隊一直恪守當時和他們達成的默契,對他們的人員編製和作戰行動都不多加幹涉。雖然趙嘯風和齊遠山都比較自覺地接受大隊的指揮,但是總是有點遊離在大隊之外的感覺。
他認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合,趙嘯風和他手下身上的散漫習氣已經不多了,他們的突擊隊經過幾次補充,現在也隻有不足一半的隊員是當時燕窩頂的弟兄,其餘的都是新加入的。這些新加入突擊隊的人,有不少是從各個連隊挑選的政治和軍事都過硬的老戰士;還有一些直接從新參軍的人員中挑選的,也基本上都是根據地裏可靠的基本群眾。
蕭贛生認為這支突擊隊戰鬥力確實很強,但政治上還需加強,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到了可以對這支突擊隊做一些必要調整的時候了。他說他看了今天和鬼子那支所謂的特戰小隊交手的情況,感覺這支鬼子小隊的戰鬥力,整體上要強於趙嘯風的突擊隊。這兩支隊伍的作戰思想和手段,乃至於人員結構和技戰術等,全都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不盡相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