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川帶著他的營到達獨立團設伏的山穀的時候,已經一路急行軍趕了三個多小時的路,所有官兵都非常疲勞了。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以最快速度,前去和山野井所部會合,接受山野井指揮,圍殲八路軍的首腦。
夏末初秋的白天,氣溫還是很熱,官兵們來到這片山穀的時候,早就又累又渴兩腿邁不動步了。羅一川看了看疲累至極的隊伍,又看了看這裏的地形,下令全體就地休息。
這裏雖說是鳳凰山的邊緣區域,但一路上都是山地,部隊行軍的路線上,大多都是行走在山間穀地。他們之前已經經過了好幾個險峻的山穀,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眼下的這個穀地,兩邊山坡並不十分陡峭,上麵也沒有多少樹木,一眼能看到山頂。山穀的寬度雖說隻有兩百到三百餘米,但和他們此前通過的幾個山穀相比,這個山穀就顯得非常讓人放心了。
羅一川的命令一下,幾百人頓時坐的坐躺的躺,很快布滿了整個穀底。山穀的中間有一條小溪,現在小溪在石頭縫隙中時隱時現,看著就像快要斷流一般。不過這裏人跡罕至,那涓涓細流卻非常的清澈,於是在一些溪水聚集之處,很快聚攏了不少官兵。山穀裏吵吵嚷嚷的很是嘈雜,幾百名皇協軍也沒了隊形,除了幾十名奉命警戒的士兵以外,絕大多數人完全亂成了一團。
這個情況完全出乎蕭贛生的預料,眼皮底下這亂糟糟的一群皇協軍,簡直就是絕佳的攻擊目標。蕭贛生沒有馬上下令出擊,他用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底下的偽軍。
他看到這些偽軍漸漸地分成了幾群,後麵的三堆人多一點,其中一群人中間,有六七名軍官聚在一起。這些軍官的軍銜看不清楚,但是從這些軍官以及周圍的士兵們的動態上看,十有八九這就是皇協軍營長所在的地點。
人群相對集中的前一段,人數比後麵的一段少一些,也有幾個軍官聚在一起,但是看上去這些軍官的舉動隨意得多。
前後兩群敵人,主要還是因為小溪在山穀的前後兩處集聚成的小潭多一些,官兵們爭相取水造成這種狀態的。蕭贛生看著亂糟糟的敵人,並沒有著急發動攻擊。
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把趙嘯風叫到跟前,指著下麵的偽軍說:“嘯風,等一會兒戰鬥打響以後,敵人勢必會向山口處衝擊,還有部分敵人會試圖向山上反擊。等到敵人的兵力集中向外衝擊,想要突圍的時候,你帶著突擊隊用最快的速度向那一群偽軍官衝鋒。那幾個軍官應該就是這些偽軍的長官,你們不要管別的,給我盯著這些軍官猛打,爭取打掉他們的指揮官。”
趙嘯風答了聲:“是!”他慢慢地向自己的隊員退了過去,然後讓隊員們把命令向兩邊傳了過去。很快,隊員們的回應來了,都表示已經明白作戰任務。
蕭贛生一直等到趙嘯風的突擊隊全都得到了命令,這才發出了攻擊的信號。
山穀裏的皇協軍根本沒有想到在這樣寬敞的山穀裏,竟會受到伏擊,而且突然降臨的打擊異常猛烈,他們頓時陷入了極其混亂的境地。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散漫的偽軍暫時失去了抵抗能力。皇協軍官兵們的建製此時是混亂的,有幾個軍官反應不慢,當即就要組織反擊,但是卻發現身邊的士兵並不全是自己的手下,他們發出的命令沒幾個人執行。等到這種混亂稍稍好轉,有幾個軍官終於集結起了一些官兵,開始像模像樣的抵抗,皇協軍已經死傷了差不多一百名。
皇協軍發現了伏擊者的火力不是很強,三十多個士兵在一名軍官指揮下,向蕭贛生他們對麵的山坡上衝了過去。這一段陣地上,有兩個突擊隊的射手可以夠得著。皇協軍衝得很猛,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衝到獨立團陣地前七八十米的地方。皇協軍有兩個機槍手端著機槍邊衝邊打,衝鋒中的士兵裏麵,有一些開始掏手榴彈,隻要讓他們再向上衝出三四十米,他們的手榴彈就能投到獨立團的伏擊陣地上了。
就在這時候,突擊隊的射手開槍了,他們的槍聲夾雜在淩亂的槍聲中,誰都分辨不出有什麼不一樣。但是那個衝在前麵一點,正在射擊的機槍手突然毫無征兆的一頭栽倒在地。
另一個機槍手此時剛換好彈夾,原本他是要等另一挺機槍打空彈匣,他再接著射擊的。那個機槍手突然中彈,這邊的機槍手略一愣神,馬上朝著上麵的陣地開了火。但是他的彈夾還沒有打掉一半子彈,一顆子彈正中他的額頭,他的機槍突然啞了,還掉到了地上,整個人也跟著摔了下去。
擊中後一個機槍手的子彈來自於對方的一支三八式步槍,這種槍的彈道極其穩定,穿透力好,但停止作用差。一般的情況下被三八式子彈打中,對穿一個小窟窿的後果是常見的。可是現在距離實在太近,在如此近的距離上,三八式步槍子彈在擊中目標之後的翻滾反而極其劇烈。那個機槍手的後腦勺被掀掉了一大塊,血花和著腦漿飛濺,一下子讓還沒被打倒的士兵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