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臨碧的任務之前,殉職的隊員都在北岸。永源之戰以後,他們小隊就沒有再損失過成員,所以埋得離承京最遠的就是周岷,因此也是最後去接的一個。
周岷的妹妹周晴就在承京基地,於是在決定行程之前,劉宇提議去征詢一下她的意見,全體無異議。問詢過後,她也不願意讓大哥一人遠在他鄉,於是行程便決定了下來。
一年多之前,陳瀚認了周晴作異姓妹妹,並讓她搬來與父母同住一起,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她已是孤身一人,又是一個年青女子,雖然是在基地,雖然有了兄長的安撫金,但要想很好且很安穩的生活下去也還是不太容易。半年前在陳家的主持下與基地內一個同樣孤身一人的技術男子成親,如今已懷有身孕。
周晴視陳家父母如生身之人,陳母也很喜歡她,視如己出,悄悄埋怨陳瀚為什麼之前不爭取一下,由幹女兒直接轉變成兒媳婦,那該有多圓滿!陳瀚聞言,默然了一下後抬了抬左腿,問:配嗎?
陳母連忙轉移話題。傷在兒身,痛在母心。
左小腿筋骨受損嚴重,並且手術治療不及時,所以無法再恢複到完全健康的狀態。雖然在一年多的治療與休養之後行走無異,但絕對無法再疾奔跳躍,而且在近幾年之內都要小心養護,因此也必然的無法再在原來的崗位上繼續做下去。
不過並沒有人要他退役。雖然最後的任務完成得很有瑕疵,但也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基地雖然多方艱難,但對於有功之人是絕對不會用過就踢的,不管是從道義方麵還是利益方麵都需要這樣。上級明確表示,在他治傷期間,一切待遇按原本的發放,待傷情徹底痊愈之後,會在基地內給安排一個足以勝任的工作。
但他還是申請退役了。他本來就是一個作戰兵,既已無法作戰,又何必還擔著一個‘兵’的虛名。而且現在他對‘軍人’這個詞語,懷有超過所有其它詞彙的複雜感情。既已無法完全拿起,那就不如徹底放下。
對於李封他們去各地接回殉職成友的事情他一開始便就知情,也隻有他們這類經常都是單獨行動的特殊小隊才有這個可能,大部隊的軍事行動,要麼就是兵敗如山倒,連戰場也沒法打掃,要麼便是集體火葬掩埋了。他們很少會陷入身困永源那種情況,所以隊員之中除了殉職在永源的四位,其餘的隻要當地沒有再發生地質災害,那基本都還能找得到地方。
啟程當日,李封等人開車到城門口時,見到陳瀚與王曉峰一人背了個行裝等在那裏,意外驚訝之餘,又瞬間了然。王啟也還在路上啊!雖然王啟就算是接回來也不能安葬在烈士陵園內,但現在說真的,除了便於耕種的沃土良田,哪裏都是空地。
在當初陳瀚從永源回基地之後沒兩天,王曉峰便同後一批的傷員一起到了基地。當時安放在孤兒院,陳瀚待傷勢好了一些,便在辦了一個簡單的登記手續後將他接了出來,算是一種領養關係。現在陪他去安頓其生父,於情於理都應該。
待二人上車,李封鬆開刹車,搭上油門,同時不解道,“隊長你前天怎麼不說啊!”前日去征求周晴的意見時,陳瀚可是一直都在場,但當時卻沒有表任何態。
“那時還不確定能不能準備好。”陳瀚將背包取下來放在身前,人往邊上靠了靠,給王曉峰留出了足夠的座位。雖然原隊員中錢家與李晨因為去下屬基地見家人而沒有再一道去,但基本都是大個子,車裏也不寬鬆。
現在於承京控製下的跨江據點已經不隻是永源一個了,但他們還是選擇了從永源大橋過江這條路線。這條路線,對於他們以及整個種族來說,都是需要用粗筆來勾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