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不甚明了。隻是重小煙不耐煩,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丟,到最後幹脆就轉身跑掉,不給桃兒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竹桑!你怎麼可以跟著一個和尚(男人)走?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你怎麼可以!——此時的重小煙似乎忘記了竹桑是一個獨立的人,而是把竹桑當成自己的附屬品——既然我還在北京城,你就不準離開!

桃兒跟著重小煙跑起來,卻還是慢了一步,被一道木門隔在了房間外麵。桃兒又急又氣,她徘徊在門口。最後一個戲子來拉她下樓:“讓重姑娘和班主談吧。”

竹桑的白天是用來睡覺的。所以當重小煙撞進房間的時候,隻看見一個單薄的背影。竹桑側臥在床上,是一幅凝滯的畫麵,而光線昏暗的房間,則似獨立的空間,給人一種沉重油畫的色彩。這個感覺,讓重小煙討厭。

她迫切的打破了寧靜:“竹桑,你要走?去哪裏?”

沒有人回應。竹桑動也未動。

“竹桑!”重小煙走到床邊,再次叫道。

依舊無聲。

重小煙心裏有些慌亂,她挑開遮擋的簾子,跪在床沿,探頭去看,卻正好對上竹桑的眼睛。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雙瞳剪水?不,那眼裏明明浮著一層朦朧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千斛明珠?也不對,她眼底到底是藏著一絲戲謔的意味;秋波清揚?恩,倒是有些溫情脈脈的味道……不對不對,她在想什麼?

一瞬間的天翻地覆,重小煙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而竹桑半壓在她的身上,嘴角輕挑:“煙兒,你叫我?”

重小煙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姿勢,她掙紮了一會兒,發現竹桑抓得很緊,隻得作罷,問道:“你要走?”

“煙兒聽誰說的?”竹桑並不回答。

“你管我聽誰所說。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要離開北京城,再不回來?”重小煙追問。

“為何‘再不回來’?”竹桑輕笑,“不過,是要離開一段時間。”

“你果真……你果真要隨那個和尚一起走?”重小煙不知為什麼心裏一酸。

“煙兒舍不得?”

重小煙見竹桑答非所問,以為竹桑默認了,心裏更是難受,她撇開頭,覺得眼睛有些澀。竹桑跟著低了頭,對準重小煙的眼睛,再次發問:“煙兒,你可有舍不得?”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似乎過了半個世紀,重小煙才在竹桑綿長沉穩的等待中,小聲吐出三個字:“舍不得。”

竹桑便忽地笑了:似妖嬈又端莊的笑容,溫柔如一夜春風來,米幻在滿天的桃花裏;驚心動魄的美麗,卻又如月影橫斜時搖曳的輪廓——模糊了麵目,深刻了記憶。

“我很高興,煙兒。”竹桑柔軟的嘴唇的觸碰,從重小煙眼睛一直延伸到嘴角。刹那間,閃電帶著冰涼的味道,衝擊重小煙的大腦。這……是什麼樣的感覺?重小煙隻覺得心髒擂鼓般急促彈跳著,一直連接到耳膜,連身體也跟著顫唞起來。

“不要擔心,你既然在這兒,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回來的。”竹桑柔聲道,她壓在重小煙身上,似乎覺得不夠,又伸手去摟重小煙,“煙兒,你要等我。”等我把不必要的人和不必要的事解決掉,我會一直陪著你。

因為在睡覺,竹桑的衣服本就隻是鬆鬆的係著,剛才經過重小煙的一番掙紮,現在一動作,便鬆了係帶,衣服隨著肩膀滑出一道圓弧,胸`前的風光讓重小煙盡收眼底。重小煙直愣著目光,不知是沉在竹桑的親吻裏無法自拔或者其他什麼,隻覺得腦袋不夠用:剛才,剛才,是竹桑在吻她嗎?

腦袋一團漿糊,重小煙已是說不出話,直到竹桑再次低下頭,吻住她的唇。重小煙這才驚覺自己應該推開竹桑,她姿勢狼狽的退下床,麵色緋紅,呼吸急促,手也無意識的纏上衣角。而竹桑的姿態依舊慵懶優雅,躺在床上,竟然無限誘惑。

重小煙再也待不下去,她倉惶的逃出房間,逃出桃花樓。逃去哪兒?要逃去哪兒?逃回重宅?對,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不,重小煙,逃不掉的,你逃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寫這裏的時候,腦袋裏想的是清晰無碼版激情澎湃的床上畫麵……可惜文筆被卡了OTL

☆、混亂

竹桑到底還是走了。最後桃花樓由上次出麵的中年人接手。重小煙突然間就覺得很迷茫,心裏空落落的,仿佛竹桑一走,便將她的心也一並帶走了。

那個女人,在吻了自己後,就想撒手不管了嗎?不,她說是要回來的。可是,回來,是什麼時候呢?

重小煙覺得自己是病了,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吃不下飯,雖然那個女人吻了自己——不就是一個吻過自己的女人!恩……女人?女人!竹桑,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迷[yào],為何讓我這般恍惚無措?

沒有竹桑的日子總是過得不盡人意。重小煙恍惚的度過了一個沒有新年味道的新年,直到中國要參加大戰會議的消息傳來,她才驚覺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轉眼又是一年。

1919年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年代。1919年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戰勝國在法國巴黎召開“和平會議”,中國作為戰勝國之一,派代表前往巴黎參加和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