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消息讓張狄興奮不已,他對重小煙說,中國是戰勝國一方,隻要我們的代表在會議上提出要求,取消“二十一條”不平等條約,那麼在大戰期間被德國人奪去的山東各項權利便能歸還於中國。
重小煙也是高興,然而隨後傳來的消息卻讓她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巴黎和會拒絕中國的要求,並且決定把德國在山東的特權全部轉讓給日本。又是等了幾個月,等到後來,竟然是帝國主義簽訂了《凡爾賽和約》的消息。
時間已是5月初,正是鶯飛草長的幸福時光,北京城卻籠罩在陰沉的氛圍裏。因為在巴黎和會上,中國政府的外交失敗,現在德國在山東的各項權利已轉交給日本。
這裏是法科大禮堂,之前組織的全體學生會議現在已經散了,隻有一些學生代表在收拾著用過的文件。而重小煙作為積極分子,還留在這裏。張狄把重小煙和姐姐推到了禮堂門外,說:“你們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們。明天早上十時過來罷,我們再商量遊行的路線。”學生會議決定明天去□舉行學界大示威,用遊行來號召大家奮起救國。見天色已黑,重小煙和張起舞也不再耽擱,與眾人告別後,就趕回重宅。
重小煙和張起舞到家的時候重老爺已經回來了。重老爺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正喝著茶。
“父親。”重小煙說,“您回來了,吃飯了嗎?”張起舞也向重老爺問好。重老爺表情嚴肅:“煙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參加了革命?”
重小煙與張起舞聞言皆是一愣。
“舅舅,其實……”張起舞正想解釋,重小煙隨即開口:“是的,父親。我參加了一個文學社。”
重老爺抬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我不準。”
重小煙說:“父親,您是明事理的人,如今國家危難,帝國主義聯合起來壓迫我們,我們怎麼能熟視無睹?”
重老爺哼一聲:“你一個女孩子,知道些什麼!”◎思◎兔◎網◎
張起舞也說:“舅舅,西方帝國主義仗勢欺人,日本國想要霸占我山東諸省,如若答應,那麼日後定會有兩個,三個甚至無數個‘日本國’來占領我們的土地。到時候國將不國,我們怎能各自安生?”
“對。父親,如今社會各界都在為此事奔波,我們勢必要與帝國主義反抗到!”
“別說了。”重老爺重重的將茶杯擲在桌上:“總之我是不準!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去念書。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去學什麼革命黨參加革命?簡直是胡鬧!”
“父親,”重小煙想要據理力爭,“封建主義已經落後了,我們的國家要富強,就要開放眼界,學習西方的知識。這樣我們的民族才能前進呀!”
“住嘴!”重老爺震怒,“你才去學堂一年,就要幫著洋人教訓我嗎!”
“我沒有教訓您……”
“重小煙!你去給我跪在宗堂,向列祖列宗認錯!”重老爺是真的生氣了,連名帶姓的吼住重小煙,“我重樓對不住列祖列宗,竟然養出如此不孝子孫!”
“父親,我沒有錯!”
“你還敢頂嘴!”重老爺將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你給我跪一個晚上,不認錯不準起來!”
“舅舅,您不要這樣生氣。”張起舞想要勸重老爺,重老爺卻打斷她:“起舞,你雖然是煙兒的表姐,但終究是張家人。這是我們重家的家事,你不要插手。”
張起舞被重老爺堵得說不出話。緩了一會,重老爺又道:“起舞,你年紀比煙兒大,懂的事理多,還望你看好煙兒,不要讓她走了歪路!”
“父親,你不要遷怒舞姐姐。我會去宗堂思過,但我還是認為自己沒有錯!”重小煙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她不看重老爺臉色,就要去宗堂跪下。重老爺的臉色鐵青,揮揮衣袖,走了。張起舞見事態失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深知自己的表妹的脾氣,表麵上重小煙是聽話的大家閨秀,骨子裏卻也倔強。最後張起舞一聲歎息,隻得從房間拿來外衣披在重小煙身上,以防她著涼。
重小煙果真在宗堂跪了一夜,隻是天色剛亮,便出了家門,連飯也未吃——重小煙害怕固執的父親會將她扣住,那樣的話就無法參加遊行了。所以當同樣一夜未眠的重老爺懷著複製的心情來到宗堂時,已不見重小煙的身影,這樣的情況將重老爺滿腹的心疼都化作憤怒。
上午十一時許,重小煙匆忙的行走在校園裏,她才參加完會議,此刻正要去找張起舞。重小煙路過未名湖,被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吸引了注意力——是兩個同樣參加會議的學生代表。
“你們在幹什麼?”重小煙走近他們,詢問。
一個學生認出是重小煙,住了嘴,不說話。
“你們不要吵架。”重小煙又說。
“我不想與他吵。”認識重小煙的學生代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