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耽美耽美,我想要沉溺的不僅是美,更是愛,如果兩位男主角之間沒有愛情,或者是沒有那般可升華為‘美’的愛情,我隻會認為它是個男男故事,悲劇的男男故事罷了。”
“也許我的表達不是很清楚,我對耽美文的追求也挺奇怪,但我是非常理解大哥哥對《莎樂美的棋局》三部曲大結局的設定的。小安與小燼的愛情曆經四個世界,從未改變,就算在最後的最後,兩人相繼作別人世,他們也是帶著彼此的愛離開的,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在靈魂皈依之處重逢,所以……”
我插了一句話:“因為結局滿懷愛與希望,所以你堅持認定它是HE?”
女孩頻頻附和。
我笑著歎氣,誇了她能有自己的想法,最後問道:“你嚐試過尋找司君安嗎?他替你寫出的故事梗概畢竟含有很多想象的成分,你有沒有考慮過,去查訪司君安故事的原版,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女孩回答:“大哥哥說過,如果有緣,自會相見。江湖這麼大,何愁沒有再邂逅的一天,所以我不著急,也許大哥哥早看過了我的小說,還在我的文下留過言呢,哈哈。”
“關於大哥哥最真實的愛情……我並不想去探究。大哥哥告訴我什麼,我就相信什麼,至於他深埋心底的、不願說的故事,我也不願聽。就像他告訴我的那樣,小說和現實,哪有那麼明確的界限呢?大哥哥將他的故事編成了一個故事,講給我聽;我將大哥哥的故事編成了一個故事,寫給網絡上的人看;網絡上的人又可以根據我的故事,配合他們自己的故事,寫出更多、更複雜、更深刻的故事,到最後,根本沒有所謂的真實與虛假而言了!有的,隻是人的思想,和不斷繁衍增殖下去的文字、情感、欲.望、追求、死亡,與愛。”
“有很多故事,比如說大哥哥真正的愛情故事,大哥哥所愛的那個‘祈月燼’的故事,因為沒有被適當的記載,而湮沒於塵埃。但我想,‘隻要月亮記得他們曾經相愛,這就夠了!’你覺得呢,編輯先生?”
我啞然失笑。不過再聊下去,就不是我的專業範圍了,所以我斟酌著用語寒暄了幾句後,結束了與那位大學生寫手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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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自己點了一支煙,推開窗戶,遠眺外邊的風景。
我吐出煙圈,想著,也許《莎樂美的棋局》那三本書,是司君安費盡心機,在以一種極其特殊的、找人代筆的方式,記錄他與將軍共度的坎坷歲月吧?
所謂的“莎樂美”,出自《聖經》。“莎樂美”是一個極其美麗、然而極其病態的女人,她以殺掉自己愛人方式永遠的擁有了他,曆來被視為“血腥的愛欲”的象征詞。
在百度百科上,我找到的一段話是:在最後,莎樂美對著先知的頭說:“你為什麼不看看我。隻要你看到我,你一定會愛上我……愛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偉大。”
所以我想,整三本書既然能被統稱為“莎樂美係列”,那洋洋灑灑接近百萬字的作品,想表達的中心思想說不定隻是“愛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偉大”而已。
至於“莎樂美”,既可以象征司君安——他對將軍執著的癡戀間接害死了將軍,即殺掉了他;更可以象征局長——她對司君安變態的追求直接害死了他,而她逼迫司君安與他在一起時,盡用血腥暴力的方式,真是絕對的“莎樂美”翻版。
但無論誰才是“莎樂美”,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便是:愛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偉大,也更可怕。
三個人的愛情,一個時代的故事,三本小說的傳奇。就算它們無一例外,終將湮沒於曆史的塵埃,就像作者女孩所說的那樣——
月亮記得他們曾經相愛,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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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滅香煙,走回座位,開始撰寫報告書。
他們的故事已經結束,我的,作者女孩的,局長的,更多人的故事,卻遠未結束。
會不會有另一些人,此刻正記載著我的,作者女孩的,局長的,更多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每個人生命的第一作者,是他自己,而非別人。
無論如何,不要放棄生命,不要放棄寫作,不要放棄愛與希望,那麼你的作品,一定會以Happy Ending結尾。
我如此相信,願你,也是。
我向來是個四平八穩的人,處事原則便是既來之則安之,無論上頭交給我的任何活計多麼匪夷所思,我都能點個頭,笑納之。
可這次的任務,著實是太莫名其妙了。神出鬼沒的“如意娘”直接就闖進了我的辦公室,將一個文件夾朝我頭上一摔:“三天。”
我恨她。
不過“如意娘”在“緋姑”麵前都是說得上話的人物,而我既不想丟掉現在的工作,更不想被塞進黑麻袋沉屍大海,所以略過腹誹,我開始著手調查。
按照“裏三門”的慣例,任務書首頁要用紅字標明全文關鍵詞,而我是第一次發現,素來饒舌的“文書策劃部”也能將關鍵詞標注得如此簡明扼要:“祈月燼”。
我的第一感覺,是這個名兒隻可能在小說裏出現。不過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我的冷汗就下來了,交給我的任務竟然是關於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