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2 / 3)

飯後,江俊川和葉綠要去苗寨找尋阿昀的家人,他母親和大哥一家在他犧牲後好像就沒了音訊。

沱江在高山夾阻中蜿蜒向前,此地的交通工具多為船隻。

看程諾遲疑,葉綠說:“不如你就在古城裏玩,等我們回來?”

江俊川早一步上了船,對程諾的去或不去不置可否。

“他家在山上---”葉綠目光落在程諾露出腳趾的涼鞋上,擔心她受不了苦,說。

程諾哪能不知道她話語裏的意思,氣憤她對自己的輕視,咬咬唇,眼睛一閉,跨了一大步上了船。

船很小,如梭一樣在水麵跳動前進。

自十四歲那年被季之麒推進泳池差點被淹死後,程諾便患上了恐水症,進到水池便心慌氣短,嚴重時候還會昏厥,後來她連船也很少坐。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上船後,戰栗從四肢衍生出來,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連帶影響了聽力,程諾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仰頭望山,轉移注意力。

所幸路程不遠,下了船,上寨子,石板路坡度很高,黃牛的哞聲好像是從空中傳來的,葉綠和江俊川一直不停歇地走,程諾的鞋子果然拖了她的後腿,硬是咬著牙堅持,走上山時氣喘如牛。

可是阿昀家的門緊閉,鄰居說,阿昀的母親最近是回來過一趟,不過很快就走了,至於她們現在在哪裏,鄰居也不清楚。

這樣的消息,徒增擔心。

下山時三人無語,程諾下山的時候被鞋子害死了,涼鞋濕滑,每一步,腳都跑在鞋子前麵,細細的帶子將腳背勒出了深痕。若不是石板路磨腳,她一定早把鞋子丟了。

走到岸邊,送他們來的船卻不見蹤影,一個筏子等在那裏,船工抱歉地說,那船出了點問題,臨時叫他來接他們。

這是當地百姓常用的自製竹筏,載的多一點,竹筏便會浸入水中,現在這船要坐四人,船夫一再叮囑他們不要亂動,蹲在竹筏上,保持平衡。

程諾上竹筏的時候冷汗濕了一背,她深怕跳不上,所以使力很大,竹筏受壓往下沉,腳底的感覺讓她刷地吸了口氣,要不是江俊川和葉綠在,她隻怕棄船走路了。

葉綠和江俊川像是非常熟悉這個,並不緊張,倒是她,戰戰兢兢,一個人蹲在船尾,一動也不敢動,也不敢吭聲,隻希望盡快到達。

已是暮色蒼茫的時候,山呈現出鐵獸一樣的背脊,水深黑,像糾纏程諾的那個夢境。

因為是逆流,竹筏走得吃力,船夫將竹篙插入江底,憑河床給的力,讓竹筏前進,一使力,竹筏便有些顛簸。

“坐好咯----到龍灣了----”船工大聲道,話音一落,竹筏便傾斜了。

看到水漫向腳底,一慌之下,程諾的手指扣進了竹縫裏,一根竹刺紮進指尖,卻沒感覺到疼痛,竹筏還在搖晃,葉綠一個趔趄,江俊川連忙扶住她,可憐的程諾來不及驚叫,便失去了知覺,意識離開的時候,她想,這樣的暈倒,真是丟死人了-----

龍灣距鳳凰不過三四裏,看程諾暈倒,葉綠有些慌,掐著程諾的人中,程諾的心跳不同尋常的快。那手指,沾著灰,一滴血凝著。那雙由若幹細帶五花大綁著的鞋子,麵目全非。

“俊川,她有什麼急病沒?誒,你把她抱起來--------”

抱著程諾的江俊川要鎮靜得多:“葉子----”

葉綠生氣:“俊川,這是你老婆誒,你不心疼?”她的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我都忘了,過去的江俊川已經死了----”

半小時後,江俊川和葉綠將程諾送進王氏診所。

學徒用膠帶將程諾的手死死紮緊,大力地揉搓,仍沒有找到血管,硬著頭皮紮了一針,沒有回血,皮膚鼓了一個包,青青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