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得空插一句話:“俊川,你參加過維和?”
葉綠奇怪地看著她:“俊川可是大功臣,我們外院出名的才子,你不知道?我們在東帝汶呆了幾年,如果不是受傷,他也不會被安排回來,組織上更不會讓他轉業。”
“外院?”程諾愕然問。這個外院,莫不是那所自己沒有考進去的學校---解放軍外國語學院,那裏的畢業生不是分到大使館,就是留在需要翻譯的一線。
“解放軍外院,古都洛陽,以後讓俊川帶你去看看-----我們都是一屆的,畢業後一起去了東帝汶-----”
“哦----”程諾悶悶地放下筷子,“我去洗手間---”
看她走開,葉綠詫異地轉頭問江俊川:“俊川,這些事你都沒告訴她?”
江俊川回答:“葉子,從回國開始,你認識的江俊川,就死了---”
葉綠生了氣:“你憑什麼這麼說,難道阿昀用命換了你,你就這麼活麼?”
程諾並沒去洗手間,躲到走廊去,靠在牆上平息情緒。掏出手機,才醒覺自從前晚季之麒打電話來過後,自己的手機還關著。這一天兩夜,竟然絲毫沒意識到。人到寂寞難熬的時候,多半才會想起家人朋友來,一如現在的程諾,想父母,想郭郭。
電話開機後,看到好幾個未接電話,是季之麒的。
程諾回撥電話過去。
那頭很嘈雜,一陣窸窣響動,季之麒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一迭聲吼道:“程諾,你在哪兒?幹嘛關電話?”
她的聲音透著無力,:“季之麒---”
季之麒擰著聲音,繼續諷刺:“怎麼,新娘子,蜜月旅行不開心?”
“開心啊--挺好的----”
“他呢?欺負你了?”再難以裝下去,季之麒的聲音壓低。
“怎麼可能?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隻知道欺負人,老婆才不是拿來欺負的,真不懂為什麼那些女孩子會喜歡你---”
“程諾,你還是這麼別扭,開心的話不會記得打電話回來,說吧,出了什麼事----”
也許隔了一根電話線的距離,也許是他知道很多關於她情感方麵的事,用不著對他隱晦:“季之麒,是不是男人都喜歡把心事藏著,有什麼事都不說出來----”
那頭有他清晰的呼吸,綿遠,程諾自顧自說下去:“我今天才發現,他有很多事都沒告訴我,我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包括他在哪裏上學,有哪些好朋友,或者還有什麼難忘的初戀,之類的,我都不知道。想一想好像不該生氣,每個人都有隱私嘛,可是我還是難過啊,我是他最親的人了,我們不該有秘密的,對嗎?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理解,男人永遠不懂女人有多痛-----”
“那我馬上坐飛機過來陪你喝酒?或者我好事幫到底,委屈一下,帶你私奔,讓那個男人找不到新娘----”
典型的季氏風格,程諾嗬嗬笑起來:“好啊-----”
他半真半假追問:“不後悔?----”
“我當做好事了,反正你爸會頒獎給我,感謝我將你身邊花花草草清除掉,救你於水火之中,從此走上光明大道,然後振興詩奈----”
季之麒歎氣:“口是心非的女人----”
她也歎氣:“季之麒,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不知道---”季之麒又恢複到以往的漫不經心裏去。
這時一個女孩子嬌嗔的聲音響起來:“之麒---”季之麒好像捂住了話筒低聲交代了一句,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和程諾的通話,喂了一聲,程諾沒答腔,他遲疑著叫一聲:“程諾---”
程諾側靠在走廊裏,扭頭看著裏麵的江俊川和葉綠,他在幾步以外的地方,卻和她的世界相距了十萬八千裏,黯然了幾分,也沒聽清季之麒說了什麼,最後草草道:“好了,去陪你女朋友吧----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