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3)

季之麒梗著脖子也不搭話,季潔急了:“之麒,你爸問你呢?昨晚在哪兒?”

看席上的氣氛冷凍了,程諾偷偷拉拉他垂下的那隻手,季之麒低頭看住她的手,眉間浮起一抹諷意。

兩人就那麼僵持著,他不移開視線,桌下暗流洶湧。

“之麒,你快說話呀!”

一桌的大人都看向偏著頭的季之麒和低著頭的程諾,程諾悻悻地收回手。

季之麒唇角幾未可知地咧了咧:“媽,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我已經二十三了,不想住在家裏,你不是默許了嗎?----”

季潔咳一聲:“那你住處在哪兒?怎麼不跟我說,害我擔心----”

再也忍不住怒氣的江一帆丟掉餐巾:“兒大不由娘,你總算記得自己二十三了,行,住哪裏我不操心,隻要不出格我不會過問,但是別忘了,進詩奈的時候你是怎麼承諾的-----”

季之麒目光隨意地從他父親臉上拂過,那散漫而不在乎的態度更激起了江一帆的怒火。郭女士忙道:“哎呀,之麒啊,跟你爸爸好好說話-----程硯,程諾,等會兒陪著之麒去他住處看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們這做哥哥姐姐的,幫著拾掇拾掇,之麒啊,你先等會兒,阿姨還有話要跟你說----”

好說歹說,季之麒才坐下來,江一帆移開視線招呼客人吃菜。

筵席總算散了,江一帆夫婦去山莊招呼集團的人。

程硯奉命送父母回家,程諾被母親硬塞進了季之麒的車,這車是季潔送的一款奧迪。車直開向北郊,城市的燈火稀稀落落,棟棟高樓無言地矗立在月色裏。

一路兩人都不說話。程諾心裏空落落的,江俊川的手機一下午一晚上都是關機,也不知他現在在哪裏,眼角裏,季之麒也是情緒不好的樣子,她暗歎口氣,她媽一直被這隻披著羊皮的狼騙,憐惜疼愛,無所不用其極,哪知他就是一公害。

車駛進一個小區,季之麒熄火下車,她懶洋洋跟著出來,進電梯,進門,被強迫換了拖鞋。恍然間,汽笛長鳴,哢嚓哢嚓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

程諾衝到陽台,百米外,一列火車拖著長長的車廂駛過。她不敢置信地目送著那列火車消失在夜色裏,回過神來,季之麒不知何時按亮了燈,倚著牆伸著長腿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她檢視自己,沒找到讓他嘲笑的地方,聳肩,自去打量屋子的擺設。

兩室兩廳,客廳裏隻有兩個寬大的單人沙發,橘黃色,手型的。臥房裏一間大一點的屋隻有一張偌大的床,衣櫥嵌在牆裏,浴室用磨砂玻璃做成。另一間房裏的床很古怪,竟也是個手型的,形狀不規則,月光從露台射進來,剛好照在床上。

剩餘的地方擺著幾個靠墊,旁邊有個小幾。

程諾的視線從露台到床,然後到靠墊,驚異極了,這家夥,好會享受啊。嘖嘖,她自己的家,風格都是江俊川定的,一色的黑白,床單永遠是一色的白,地板則是栗色。這間房有大大的露台,格子形的窗可以上下拉動,窗簾是淡淡的紫紗,和橘黃的床、淺黃的地毯映襯,很溫馨。

季之麒背靠著露台,腳上的拖鞋竟然和程諾腳上的是一對,俱是橘黃的,程諾皺眉,忘不了兩人間的過節:“季少,這房你住是不是小了點?”

“你不喜歡?”

“我喜歡不喜歡有關係麼?不過我覺得你把窩藏到這裏,是不是效仿古人狡兔三窟啊?你這屋地方太遠,又挨著鐵軌,你喜歡聽著火車轟隆聲睡覺?你啥時喜歡這麼自虐了?”

“近墨者黑吧----”

他這意思程諾懂,見招拆招,毫不客氣地指出,程諾你就是個自虐的主啊!你自己不就是個喜歡在火車上晃蕩的家夥嗎?

月光這會兒恰好照在他臉上,高挺的鼻梁一側,睫毛落下月牙形的暗影,俊是俊,可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