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皇兄,我什麼都不要,不要封號,不要榮華富貴。我隻要你活著,要我們一家四口快樂的生活在一起。那怕是粗布麻衣,清淡小食。”
“不要去!”紹民拉住她,隔著鐵欄將她死死摟在懷中,柔聲道:“不要去做無謂的爭辯,皇上是不會見你的。現在咱們倆的時間不多了,留下來陪我一晚好嗎?”
“好!”天香的聲音軟下來,雖然隔著冰冷的鐵欄,但依舊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溫熱,那是她期盼了好久的奢望,“不過……”
“你聽我說!”紹民打斷她,“我死以後,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但不要讓小憂再當官了,也不要讓他替我報仇。我不想讓他們甥舅相殘,也不希望他們小小年紀就在仇恨的陰影下長大。”
“你死了我還活個什麼勁兒!”
“你一定要活著,為了無憂、無慮你也要活著。”紹民語氣堅定,舉手到頭頂,“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不!”天香大喊著抱住紹民高舉的手臂,淚流得更凶,淚眼凝望,“我答應你就是!”
“這才是乖女孩兒!”紹民放下手,拍著妻子的頭。天香默然無語,淚早已打濕他的衣襟,靠在紹民懷抱,半晌才道:“從咱們認識到現在,我總是闖禍不斷,每次都要你來給我收拾,我總是連累你!”
紹民搖搖頭,扶起她顫唞的纖纖雙肩,拭去那斑駁的淚痕,“那也是我的幸福!”
淚眼凝視,他赤摞的真誠,今生有他,夫複何求?隻是,一步之遙卻咫尺天涯,甚至要天人永隔……
第二天上午,錦衣衛和東廠的太監,殘忍的將依偎在一起的天香和紹民分開,帶到了刑場上。
菜市口刑場
京城的百姓知道消息後,萬人空巷的蜂擁而至,擁在邢台的周圍,奮力的向裏麵擠著,類似“不要殺駙馬爺!”“國公爺是個好官,你們不能殺他!”“馮相爺不會造反的,你們放了他吧!”的話音此起彼伏,錦衣衛和官兵用手中的兵器奮力阻擋著湧動的人潮。
監斬棚內坐著已經升為左都禦史的崔呈秀,臉上的橫肉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油光,身後供著聖旨。紹民五花大綁,背插標牌的跪在邢台之上。旁邊站著一個虎背熊腰、身披紅綢、懷抱鬼頭刀的劊子手。
紹民閃目四望,台下有群情激昂的老百姓,有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好兄弟。還有被幾個太監束住手腳,聲音嘶啞、欲哭無淚的妻子,再有就是手提食盒,滿麵悔恨,跪在台下的老管家。紹民一一向他們點頭微笑,笑的是那麼燦爛,好像他不是要去死,到是像去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一個士兵跑到崔呈秀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崔呈秀掏出懷表看看時間,吩咐一聲:“點炮!”
“咚!”一聲追魂炮響,將紹民的思緒拉回了五年前的午門外。此情此景幾乎一樣,隻不過現在隻有他孤身一人,不僅暗自感歎:“古有劉皇叔三赴臥龍崗,今有馮紹民幾度斷頭台!該來的終於要來了,讓一切快點結束吧!”
“咚!”二聲追魂炮響,紹民的思緒又被牽回了現實。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彩,耀眼的陽光,翱翔在長空的鳥兒。紹民眯起眼,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惜呆會兒將永遠無法再看到。無奈的搖頭,嘴角一抹慘淡的笑容。
“你們讓他吃口東西再走吧!”王得想要衝到紹民身邊,卻被官兵拉住。無奈隻好遠遠的跪著,老淚縱橫,“爺!都是我糊塗,是我害了您啊!”
“咚!”三聲追魂炮響,紹民向自己的管家搖了搖頭,表示不怪他。又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眼中無比哀怨的天香,報以一個慣有的溫和笑容,最後向王廷他們點了點頭,像是交代後事。王廷也衝他點了點頭,像是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