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兒,傾過身,伸手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君遷板著一張臉用力掙紮,卻被西門吹雪輕而易舉地製住,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眼裏閃過星星點點的笑意——就是這一點點的笑意,卻讓君遷不自覺地就安靜了下來,雖然還是一臉的悶悶不樂,卻是已經不再掙紮反抗了。

西門吹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轉頭看向陸小鳳,眼裏已經又回到了從前的波瀾不驚:

“君遷懷孕了,需要照顧。”

西門吹雪終於開口了,雖然是拒絕,但陸小鳳還是不自覺地鬆了口氣——懷孕了之後的君遷簡直是反複無常,根本就是個大殺器,和她一比,連西門吹雪都好像顯得和藹可親了起來!陸小鳳看著眼前好像已經恢複到平時的“恩愛模式”的夫妻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歎氣道:

“西門吹雪,這個忙除了你,別人實在是都幫不了。小遷醫術這麼好,又是在萬梅山莊,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這件事也不用太久……”

“不去。”西門吹雪完全不為所動,一口拒絕,看向陸小鳳的神色裏竟也似乎是帶上了幾分薄怒——若真的用了陸小鳳的主意,哪怕將來真相大白,君遷的名聲也到底是會受到損害。君遷固然從不在意名聲,但他又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妻子受這樣的委屈?

陸小鳳哭喪著一張臉,抱著酒壺猛喝酒,卻聽見君遷那軟糯的嗓音忽然響起了起來:“其實,我覺得陸小鳳說的有道理……”

西門吹雪抱著她的手一瞬間加重了力道,渾身又開始散發出一陣寒意來。

雖說是在鬧別扭,但君遷心裏卻是清楚得很,西門吹雪不願答應,一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在家,二來想必就是不舍得自己受到委屈和汙蔑了——君遷這樣想著,不由得心裏一軟,再加上過了一整個下午,氣也總算是消得差不多了,終於放軟了身子靠進他的懷裏,正了正神色,不緊不慢地道:

“陸小鳳出的當然是個餿主意。”

陸小鳳一聽,臉色頓時更苦,君遷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繼續把話接了下去,“但他說得對,隻有你去追殺他,才不會讓人懷疑,他也才可以順理成章地混進那所謂的幽靈山莊。”

西門吹雪微微皺眉。

君遷見他沒有反駁,趕緊趁熱打鐵、再接再厲道:“我保證一定會乖乖養胎,絕對不會惹是生非!”

西門吹雪低頭看他,君遷趕緊猛點頭作保證。西門吹雪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淡淡道:

“理由?”

“唔,”君遷的眼珠轉了轉,摸了摸下巴,“不如……”

在女子軟糯的嗓音落下後,廳中有一瞬間的安靜,片刻後,西門吹雪忽然看向陸小鳳,冷冷道:

“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陸小鳳同樣看他。

“你一定要真的逃,因為我是真的追,你若被我追上,我也許就會真的殺了你。”

……

兩天後,陸小鳳的一眾好友——古鬆居士、木道人、唐二先生等等名動天下、譽滿江湖的人聚在一起,圍坐在一張八仙桌前,神色嚴肅而惋惜。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本來是極好的朋友,西門吹雪為什麼要追殺陸小鳳?”眾人齊齊看向木道人,神色間滿是不解。

“因為陸小鳳做錯了一件事,一件就算知錯,也絕沒有機會再改正的事。”木道人的神色尤為沉重。

“哦?”

“你們知不知道,西門吹雪的妻子,原本已經懷孕了?可卻因為陸小鳳的緣故流產了!”

眾人的同時一驚:“怎麼會如此?”

“陸小鳳一直是一個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但他卻也是一個安定不下來的浪子。前陣子他為了擺脫一個紅顏知己的糾纏逃去了萬梅山莊。恰巧那日西門吹雪並不在莊中,那女子追至萬梅山莊,陸小鳳為擺脫糾纏便說西門夫人是他的新歡,那女子醋意大發動起手來,陸小鳳並未阻攔,卻不想西門夫人有孕在身、又是事出突然毫無準備,一時間竟不是她的對手……”木道人說到這裏,長長地歎了口氣,“據聞西門夫人不止流了產,還落下了病根,恐怕再難有孩子了。那女子已死在西門吹雪劍下,陸小鳳卻是逃亡了……”

整個江湖都知道西門吹雪寵愛妻子,連整個萬梅山莊都已做了聘禮。如今妻子受了這樣的傷害,自然不可能放過作為罪魁禍首的陸小鳳。

眾人均是默然無言,半晌後,才有人低聲道:“難怪今日,花滿樓也沒有來。”

……

同一時間,睡了個午覺醒來的君遷正因為西門吹雪不在家、沒了管束而覺得一陣自由,打算好好把握機會一個人出門逛一逛,卻忽然有下人來報——花滿樓來了。

56 追殺

陸小鳳已經逃了整整一天一夜了,不要說是吃東西,這一天裏,他甚至連一滴水也沒有機會喝,所以他現在整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早就已經看不出是平時那個一擲千金、討女孩子喜歡的陸小鳳了。但他還是在逃,連半刻也不敢懈怠。

雖然早就知道西門吹雪的劍術自從紫禁一戰後又有精進,早已達到了“無劍”的境界,但畢竟是沒有真正交過手,一直到現在被西門吹雪追殺,陸小鳳才終於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西門吹雪的可怕——即便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殺意和劍氣還是讓他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泛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