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低頭看她:“聊什麼?”
“就隨便聊聊啊……”君遷歪了歪頭,神色天真又無辜,“比如說……為什麼劍神大人懷裏會藏著一本婦科書?”
西門吹雪默不作聲地別開了頭,不說話,然後就聽見身側傳來一陣“嘩啦”的書頁翻動聲,緊接著就是女子軟糯的嗓音響了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興味:
“哎呀……劍神大人看得好認真呢!居然還有批注啊!”
——西門吹雪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樣,鋒銳而挺拔,這樣的字出現在這麼一本書上,實在是……怎麼看怎麼違和啊!
看來今晚不說完這件事,她是一定不肯好好休息的了……西門吹雪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視線掃過妻子終於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到自己身側,淡淡道:
“你懷孕了。”
君遷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直白,一時間竟怔了怔——之前他惱羞成怒的時候她就是藥逗他,但等到現在他坦坦白白地回答了,尷尬害羞的人反倒是變成了她自己,君遷幹咳了兩聲,摸了摸鼻子,卻是終於安分了下來,枕著他的手臂側躺著抱住他蹭了蹭,低聲道:“我很好啊,而且這些我都懂的,你不需要這樣的。”
讓西門吹雪這樣一個孤傲絕世的劍客因為自己而去看這麼違和的東西,就算是君遷,也難免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時……心底卻又隱隱有一股甜意慢慢地湧了上來。
西門吹雪笑了起來——他忽然發現,有些話,好像也不是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說不出口。素來清冷的男人側過頭,看著妻子安靜而略帶羞澀的眉眼,彈指滅了燈燭,側過身將她擁進懷裏,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柔和:
“無妨,你安心休息,無需介懷,其餘的……”
西門吹雪頓了頓,片刻後終於是淡淡地接上了最後兩個字:“有我。”
君遷的呼吸立時就是一滯,最後那一句“有我”,明明好像平淡得沒有任何起伏,卻偏偏又似乎是溫柔得無以複加,君遷緊了緊抱著他腰的手臂,貼著他的心口蹭了蹭,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隻覺得心頭一片安定,半晌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麼,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一片黑暗中,那雙眼睛被微弱的月色暈染得格外清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雪,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在懷裏揣著本書重不重啊?追殺陸小鳳的時候會不會掉出來?”
“……”
“阿雪?”
“睡覺。”
“阿——雪——”
“你若睡不著,就起來喝一碗安胎藥再睡。”
“我已經睡著了!”
……
石雁的毒是在五天後徹底清除的。離幽靈山莊動手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時間容不得半點耽擱,在解毒之後,石雁幾乎是立刻就動身離開了萬梅山莊。臨走前,君遷特地給了他一瓶假死的藥——這是陸小鳳臨走之前托她配的。
七天後,傳來武當掌門石雁因宿疾纏身,病發身亡的消息。
石雁是因宿疾突然發作而死,死前並未留下任何遺言,也未曾指定接任掌門的人選,按照武當的規矩,掌門之位當由門內輩分最高之人接任,也就是——木道人。
又過天,武當掌門的繼任大典在武當山頂進行,江湖上各大高手名人盡數到場觀禮,也就是在這一天,當著所有武林同道的麵,陸小鳳揭穿了木道人就是幽靈山莊的幕後黑手“老刀把子”,為奪武當掌門之位籌謀數年,並且——揭開了當年他與妻子沈三娘、弟子葉淩風的一番糾葛。
但這些都已與君遷和西門吹雪沒有什麼關係了——陸小鳳托他們幫的忙已經全部完成,至於接下來的後續,就已經與他們無關,萬梅山莊內,終於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平靜和安寧。
過了懷孕初期最不穩定的三個月,君遷終於開始慢慢顯懷,西門吹雪也好似是鬆了口氣,雖然依舊對妻子和孩子緊張得不得了,但比起最開始的時候,“管束”實在是已經放寬了許多,不過這個時候的君遷卻也已經沒了想要出門去玩的心思了——一來,是顯懷之後,出門就顯得越來越不方便;二來……一旦找到了事做,即便是在家等待著,也好想就不怎麼悶了——君遷趁著著難得的悠閑,開始整理自己這十幾年來學醫的手劄。
君遷其實一早就有將自己所學整理編篡成書的打算了,隻是江湖事總是紛紛雜雜,一直沒能找到時間,倒是如今懷孕了之後,西門吹雪推了所有的事,就這麼陪著自己安安靜靜地在家養胎,以至於君遷終於能空出了大把的時間來做這件事。
全心全意地學醫十多年,再加上又是萬花弟子,君遷的所學也算是頗為龐雜了,知道這不是短短幾個月就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孕婦也需要足夠的休息,君遷倒是也不急於一時,西門吹雪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