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屋外等了一個多時辰,聽著從屋裏傳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呻-吟聲,雙雙都是白了臉色,別說是向來就不怎麼安靜的陸小鳳,就算是花滿樓,此刻也早已是坐不住了,捏著扇子的手指已經泛了白,皺著眉不停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而在他們的身側……楚應咬著唇,死死地盯著緊閉的房門,幾乎是連眨眼都不敢。

君遷這陣疼一直疼了大半天,但真正到了生的時候卻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君遷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畢竟是個大夫,單論理論知識,多半是還要遠勝於產婆的,再加上自幼習武,身體比一般人家的產婦要好得多,最開始的一陣手忙腳亂過後,一切就變得有條不紊了起來。

當然,君遷覺得,她之所以能這麼鎮定,一點都不害怕,更重要的是因為……西門吹雪就在她的身邊,他始終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他身上清冷好聞的氣息將自己牢牢地包裹住,讓她覺得很心安,心安到——好像隻要有他在,就什麼都不怕了。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橙紅色的晚霞將院子裏那幾個等待的身影染得有些模糊。緊閉的房門內,女子嘶啞的呻-吟聲忽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幾人僵硬的背脊終於在一瞬間鬆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皺了整整大半天的眉頭也終於舒展了開來。

……

一個月後。

君遷睡了個午覺醒來,人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沒有完全清醒,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身側,卻是意外地摸了個空,怔了怔,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披了外袍,掀開被子下了床,結果……才剛一走到外間,就忍不住輕聲失笑了起來——

西門吹雪正坐在榻上,身側是原本應該正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睡午覺的女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竟是生了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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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起來也奇怪,好像在這之前,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她生的應該是個兒子——倒不是因為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祟,君遷覺得,可能大家的下意識裏都覺得……劍神會有一個與他一樣劍術高絕的兒子吧?君遷一直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西門吹雪聽到產婆說:“恭喜莊主喜得千金。”的時候,那種意外又無措的表情。

但無論怎麼意外,君遷從來都不懷疑,西門吹雪一定是喜歡著這個孩子的——尤其是在看到眼前這樣的場景的時候。

大概是西門吹雪見她午睡睡醒了怕吵到自己,便讓人把她抱了出來,孩子才剛剛一個月大,連翻身都還不會,乖乖巧巧地躺在榻上,睜大了一雙眼睛盯著自家爹爹看,而初為人父的劍神大人……此刻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看著身側的孩子。

父女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後,西門吹雪終於似乎是有些試探性地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臉……

“噗……”君遷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個看起來這麼傻氣的男人居然會是西門吹雪?!

這一聲笑,終於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西門吹雪的手微微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轉頭看向君遷。

君遷咬唇,努力地想把笑憋回去,一雙眼睛裏卻到底還是盛滿了笑意,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了?”

“嗯。”君遷點頭,笑著往他身邊走,剛一走進就覺得腰後一緊、渾身一輕——已經是被他帶進了懷裏,背貼上了他的胸口。

君遷勾了勾嘴角,一手撐著榻也低頭去看女兒——很顯然小包子繼承了她和西門吹雪的優點,五官精致,鼻子和嘴似乎是像西門吹雪多一些,但又比他柔和了不少,而那一雙眼睛……卻是像極了君遷。

小包子在君遷肚子裏的時候就很乖巧聽話,幾乎就沒怎麼折騰過,以至於君遷在懷孕期間一直都能吃能睡、少有不良反應,而她出世之後,也是意料之中地乖巧安分——一個月大的孩子還不會笑,可她卻還是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家娘親,嘴裏有一搭沒一搭地吐著泡泡,那白白嫩嫩、軟軟萌萌的樣子看得君遷心都快要化了,當即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然後彎腰抱起她,低頭親了一口。

西門吹雪的神色一瞬間就柔和了下來——任何一個男人,懷裏抱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又豈會不溫柔?

君遷伸手捏了捏小包子的鼻子,看著她因為呼吸不暢一瞬間苦了臉、馬上就要哭出來了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趕緊鬆了手,一邊輕輕地晃著她一邊笑著哄她,然後在小包子終於止住了哭腔的時候再次捏住了她的鼻子……

看著妻子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惹哭女兒然後又哄好,然後接著繼續惹哭她,簡直就是玩得樂此不疲,西門吹雪隻覺得一陣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再繼續胡鬧。

君遷撇了撇嘴,卻忽然眼珠一轉,抱著小包子轉了個身麵對著西門吹雪,仰起頭看他,眨了眨眼睛:“阿雪,你要不要也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