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莫離
如素定定站在原地，想說點什麼，可喉間像是卡了什麼，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是看著麵前的如慕，眼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梅如苑看著幾人想說什麼，卻深知自己少言寡語，也實在不是那塊料。心中難受，不由得把頭偏向外麵融融月色。
見眾人皆沉默不語，蘭如慕苦笑道：“怎麼了？如慕就這麼不中用麼？”莫言還要說什麼，如慕一眼掃過去，隨看似溫良無害，卻硬生生讓莫言止了口。
如慕又看向柳眉輕鎖的傾閣，心中歎息。如果注定要有犧牲，就讓她先來吧。如棲已死，姑娘如今又是這般情狀，一起長大的姐妹，就剩了如素和如苑兩個還有無限的未來。能護住一個，就護一個吧。
此時卻聽如素開口：“她不合適的！主上，還是讓如素……”
“夠了。”傾閣終於開口，止住了所有人的話，她看向莫言，話語不容置疑：“此事以後都不要再提。”傾閣站起身，對一眾屬下道：“各位且先回去吧，所有行事依我號令，此間辛苦，還望各位一切小心行事。”
“謝主上！屬下告退！”語畢深深俯首，然後一個個飛身離開，身手利落。
待一幹人走盡，園子內恢複寂靜。趣觴台內，傾閣轉頭看著身邊的三個女子，微笑了一下，走到石桌旁。看她們還站在原地，微微抿唇：“還楞在那幹什麼？都坐吧。”三人這才都走到桌邊坐了。
傾閣抬手取出茶杯，倒滿了四杯茶，又望向眼前的三人，眼神飄渺，似有追憶：“想想上次我們坐在一起，品茶論劍，撫琴觀景，仿佛……就是昨天的事，隻不過那時，如棲還在。而現在……”梅如苑神色隱有哀戚，道：“姑娘，是如苑無能，對不起如棲。”
傾閣緩緩搖頭，月光柔柔灑下來，映著她的麵龐絕美而淒迷：“若真說對不起，也是我柔然依……對不起你們。”
三人同時抬頭：“姑娘！”“讓我說完，”傾閣淡淡止住她們的惶惑，聽了一下接著道：“看你們幾個，誰不是容貌出眾，驚才絕豔的絕代佳人？本該都是該得一心愛之人，過著幸福平安的生活。可這些年，卻是風刀霜劍，擔驚受怕，甚至香消玉殞。這樣的日子，原本怎麼輪得到你們來承受？有時候我都在想，你們有什麼錯？唯一想的到的，就隻不過是……都曾在年少無助的時候，遇到了我。”
蘭如慕已經不想再聽下去，緊緊握住傾閣蒼白的手：“姑娘說什麼呢？當年若不是師父和姑娘，如慕早已死在雪地之中，哪裏能有今天？姑娘待我們推心置腹，我們就是萬死，也是要報答姑娘的。”見傾閣還是不說話，素來沉靜的如慕也有著實慌了神，轉身向另外兩個人：“你們倒是也說句話呀！”竹如素緊緊扶著茶盞，並沒有抬頭，暗影裏看不清她的神色。
梅如苑看著傾閣，並不像如慕那般無措，神情猶疑，半晌後她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問道：“姑娘，想想如苑也跟隨你多年。自問從沒有對你的任何命令有過任何疑慮和遲疑，隻唯獨一件，你知道是什麼嗎？”
傾閣將目光轉向她，梅如苑冷豔絕倫的臉上浮出從未出現過的苦澀，她靜靜站起身，邁開兩步，麵對著夜色中清雅的暢音園，聲音清冷的恍若不存在：“想我梅如苑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人物，這麼多年跟著姑娘，統領天權軒，縱橫南江湖。但，你可知道，這些……都不是如苑真正想要的。這些年，無論你讓我去做什麼，我都不會有半分遲疑。卻有一件，令我遲遲介懷至今，那就是，你大婚之後，卻讓我留在王府，保護曄王，然後隻帶著如慕進了相府。”蘭如慕略有詫異地看著梅如苑白衣蕭索的背影，傾閣身形沒動，可手指卻控製不住地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