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被人找的那個!
謝子安抬手撥撥七七長長短短的頭發沒說話。
江七七不過是個山裏的小女孩兒,就算再敏[gǎn]機靈,臉上的表情也騙不過他,更何況是他見慣了的那種小女兒心態。可是,明明不過二十,謝子安卻覺得自己老了,沒有那麼多力氣可以像江七七這樣為了一個夢拋棄所有背井離鄉。他其實是欣賞甚至嫉妒江七七這樣的莽撞衝動的,因為這些都是他再也不可能擁有的東西。一場愛情就像一生,他付出了所有,得來的不過是一場利用和背叛,將他所有的熱情都燃燒殆盡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哪裏來的賤民?春兒,給本宮把那個以下犯上的女人拿下。”
謝子安扭頭看去,就見金蓁蓁一身太子妃朝服,端莊貴氣,臉上卻是冷冰冰一片,眼睛死死的盯著江七七掐著謝子安手臂的那兩根指頭。等目光移到七七臉上時,簡直就是咬牙切齒了。
春兒抬頭看了謝子安一眼,大聲應了,走上前來,給謝子安拜了拜,錯身抬手,就是高高一巴掌給江七七扇下去。
謝子安眼中寒光一閃,眼睛直愣愣的對上金蓁蓁不閃不避的眼神,心頭剛起的些微感傷還不曾褪去:那雙曾經清澈如同江南煙雨的雙瞳不知何時已多了那麼多的狠厲殘忍!就如同這吃人的後宮一樣,再分不開了!就如同……這北上北冥一路的追殺……
他微微移開視線,手卻仿佛隻是不經意那麼一抓——
春兒痛呼一聲,手臂已被謝子安擒住,芊芊手腕被捏得通紅,嚇得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求饒,臉上忽然啪的一聲,響亮得連春兒自己都沒回過神來。
謝子安有些驚訝的轉過頭,就見江七七甩著手叉腰哼哼:“你這個女人真奇怪,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想打我?小心我咬你哦!”
春兒捂著半邊腫臉摔在地上,口齒都有些不清了,眼淚噗嗦嗦的掉:“你……你你你……”她心裏忽然一亮,轉身撲在金蓁蓁腳下,嚎啕大哭起來,嘴裏不清不楚的嚎著:“太子妃殿下您給奴婢做主啊!”
江七七指甲裏帶了些血,無辜的甩著手看春兒,嘴角仍是那般翹著,可愛得緊,黑亮亮的眼瞳裏卻是冷冽一片,如同伺機捕食的猛獸。
金蓁蓁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來,對著遠遠站著的一堆侍衛一吼:“都站著幹什麼?這宮裏還有沒有規矩了?還不給本宮把那賤民拿下!”
她頭頂珠花顫得厲害,幾個侍衛對望一眼,齊聲應到:“是!”隻是剛上前幾步,就見謝子安身邊的漂亮小姑娘一伏身子野獸一樣,雙腿一蹬,一臉狠勁的朝前一躥,喉嚨裏是嗚嗚的低吼。
幾個侍衛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子的女人,反而嚇得退了一步,江七七躥到半空的身子卻被謝子安抬手一撈,旋了半圈兒給夾到了腋下。
一貫溫和的謝子安用力按住江七七齜牙咧嘴的腦袋,手背上被江七七抓出幾道口子,臉上卻仍舊微微笑著,一字一字都透著皇子的威嚴:“誰敢動陛下新封的榮陽君?”
金蓁蓁步子微微往後一退,被秋詞扶住,在她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太子妃?”
聲音微微有些急切,讓金蓁蓁猛然回過神來,慢慢的從秋詞手中將胳膊收回,臉上帶了些笑,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自小受寵的金家小姐。
周圍侍衛早被謝子安揮退,金蓁蓁慢慢的踱著步子走過去,拉起江七七的手一拖,把張牙舞爪的家夥從謝子安腋下奪了出來:“本宮倒是看走眼了,原來是榮陽君,榮陽君真是好相貌,怕是連陛下都喜歡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