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李德貴踹得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齊暉帝冷臉冷聲,仿佛剛才樂嗬嗬的那人隻是個影子:“李德貴,朕放你在身邊,手下暗衛也交給了你,就是見你一直以來侍候朕都是忠心耿耿的,現在看來,你的忠心似乎也要打個折扣才行呐!”

李德貴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翻身爬起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陛下,奴婢對陛下向來忠心,請陛下明鑒。”

齊暉帝拂袖進殿:“如若不是,你還能活到現在?給朕想想清楚,你一個閹臣還能爬到多高的位置,你收的那些好處值不值得你送了性命!看清楚了,朕現在還是皇帝!”

殿門啪嗒一下摔上,來來回回撞了好幾次,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李德貴俯身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做下人的,先要學的就是這跪,能跪上一個時辰,算是勉強,隻有等跪上一天一夜也不影響走路,那才算是差不多了。而這些事到了宮妃那裏,自然又是不一樣的。他們做下人的,跪就得挺著,跪完了還得侍候人。而宮妃們則要跪得漂亮,跪得嬌弱,跪得惹人垂憐,就算是跪了不過片刻,站起來時,也要搖搖欲墜,若落花拂柳。李德貴記得,這後宮裏的,莫看今日得寵與否,哪個都在他腳下跪過的,就連當日的長孫皇後,今日的德妃娘娘也不能免,唯有這江七七……

隻是,他年紀到底大了,這跪了不過片刻,膝蓋就有些受不了了。

旁邊跑出來個小太監,便是那晚宴會時要繳軒轅旭的刀的那位。

小太監端了些水喂給李德貴,扶著李德貴的身子有些著急,往殿裏頭看了一眼,低聲急喚:“師傅,陛下怎麼突然這麼責罰你呀?你年紀大了,身子不比從前,這地上又涼,這麼跪久了可怎麼成?”

李德貴搖了搖頭,緩緩道:“元福啊,你這孩子,跟了我這麼久,怎麼還是這麼個實在性子?”

元福太監挨著跪在李德貴身邊,有些委屈的喚了一聲:“師傅……”

李德貴拍拍他的肩:“罷了,當初收你做最後一個弟子,不就是看中你這孩子性子實在嗎?現在又何必強求你?隻待咱家百年之後,就替你尋個路子出宮去吧,隻可惜咱們這種人,就是出了宮也不能娶妻生子。”

元福驚得嘴都合不上了:“師……師傅你怎麼說這種話……”

李德貴搖搖手讓他退開,錘錘腿道:“你先退下吧,隻怕咱家還得跪上一陣。”

元福眼圈兒紅了紅,搖搖頭與他一起跪下,垂著頭道:“師傅受罪,做弟子的怎麼好退下?師傅,我陪你一起跪。”

李德貴拍了拍他的肩,沒再說什麼,隻在這時殿門忽的開了,奉筆太監出來,瞄了元福一眼,低聲道:“李公公快起來吧,陛下說,您真是收了個好弟子。”

李德貴揉揉膝蓋站起來,那奉筆太監趕緊上前扶了他一把,就聽李德貴笑到:“是,咱家也這麼覺得。”擺手讓元福退下,就彎了腰進殿去了。

江七七在鳳仙宮裏翻上翻下,領著一宮的侍女都跟著她跑來跑去。

江七七記不住人家的名字,就依次排了個一二三四,老三性子跳脫,何況跟了江七七兩天了,也知道她不會責罰下人,忍不住一跺腳:“榮陽君!您這是找些什麼呀?叫奴婢們來就好!”

江七七踩在團凳上,抹抹額頭上的汗回頭咧嘴一笑:“皇上說今晚要帶我出宮去玩兒呢,可惜這些衣服怎麼都不好。”

幾個侍女長舒一口氣,老大性子溫婉善解人意,回頭就捧了件水紅色的騎馬裝來,輕輕抖開:“榮陽君瞧瞧這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