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個江七七我們要……”一個黑衣刺客跪在地上。

鬆本取下臉上的黑紗,一道明顯的疤痕露出來,幾乎拉過了整張臉:“我們的目標是齊康的皇帝齊康無窮無盡的肥沃土壤!裏麵這個……據說是齊康皇帝最得寵的妃子,當然不能照那個女人說的那樣就這麼弄死了,她的用處,還很大!放心!任何人都會以為她死了!”

“榮陽君……”

“榮陽君!”

“榮陽君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江七七聽到有誰在耳邊叫他,聲音壓得很低,差點讓她以為是疼痛中的幻覺。她本能的一爪子抓去,被人按住,然後湊到耳邊小心道:“榮陽君別怕,在下是陛下安排在您身邊的暗衛,榮陽君叫我十三就好。”

江七七的長睫一顫,像隻不堪重負的蝴蝶在怯弱的顫唞,那雙眼慢慢的睜開,隻是,曾經孩子一樣歡樂而肆意的眼中卻猛然多出了很多東西,讓自稱十三的男人不由得輕輕一頓才接著說:“因為扶桑人的忍術奇異,我們也沒見過,所以跟丟了榮陽君,還請榮陽君見諒。”

江七七靜靜的聽著,然後偏過頭來,拉扯著疼痛的喉嚨啞聲微微一笑:“可以見諒嗎?皇家的暗衛要是連扶桑的忍者都跟不上,皇帝都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件很神奇的事……”

她咳嗽了兩聲,嘴角又滲出血色來,她呆呆的看著石屋頂上被長期凝固的鮮血染得色彩怪異的石頭,仿佛在自言自語:“我的身邊都有暗衛呀……那那天打起來的時候,皇帝身邊怎麼就沒有呢?”

十三啞然說不出來話來,微微垂了眼。

江七七輕輕的轉動著眼珠看向十三,手指微微動了動,指著胸口,臉皺在一起一臉委屈:“這裏……好痛……你告訴皇上,好痛……”

她的聲音很輕,身量又那麼小,其實明明就還是個孩子吧?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就像在給人撒嬌一樣,就連十三也一陣不忍,低頭從懷裏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來。

“這是我們平時訓練的時候服用的續命的東西,榮陽君先吃一顆,多少會有用。”

他掰開江七七的嘴巴,給她塞了一顆進去。

難看極了的藥丸,入口即化,苦得仿佛整個喉嚨都粘在了一起。

江七七轉過頭來,舌頭抵著那粒藥丸輕聲問:“陛下會來救我嗎?”

十三垂頭:“會的,榮陽君再稍等一下。”

江七七輕輕一笑,又把頭轉了回去:“稍等一下呀!我明白了……”

外麵傳來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十三看了江七七一眼,一躍而起消失了,隻給她留下一嘴的苦澀藥味和再也回不來的可笑心情。

原來,謝子安說,有些人不一定要比你厲害,卻能傷你殺你,是真的,更何況,那個人本來就比她厲害了好多。

齊康天慶十九年,德妃金氏雇傭了百名扶桑武士刺殺齊暉帝以及五皇子謝子安,打鬥之中,扶桑武士挾持了聖寵正盛的榮陽君,重傷齊暉帝後逃脫。天子震怒!更甚的是,花燈會上人潮擁擠,恐懼踩踏之下,無數無辜百姓在這次刺殺事件中受到牽連,事後經戶部統計,死傷人數居然數以百計,就連新科狀元徐敬之都被人驚恐之下從台子上推擠下來,摔傷了腿,不得不延遲上任。

花燈會後接連幾日,受害的百姓紛紛跪到皇城城門之外哭冤,從足以容納十架馬車並排而行的官道上排出去,整整排了一條街,一眼望去,隻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

那些被摔斷腿的、被踩死了的,被家裏的老弱婦孺拿席子裹著,擔架抬著擺在街上,整整幾日,皇城門外,祭典的黃紙扔得漫天都是,一時間哭聲震天,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