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的晃花了人眼。
謝子安與阿爾斯楞同時愣在那裏,謝子安臉色一變,倉皇四顧,大喊:“七七,你在哪裏?你出來!你有什麼不滿都出來跟我說好嗎?七七——”
可是,那聲音四下回蕩,終究散在了一望無際的地平線上……
唰——
一道銀白的光猛然從眼前晃過,謝子安馬鞭一揚,啪的一聲,雙腿狠狠一夾馬腹,白馬登時飛射而去。阿爾斯楞隻慢了一拍,也緊追而上。兩個男人,身體在急速迎麵撞來的風中幾乎整個的貼在了馬背之上,眼中僅剩下那隻巨大矯健的白狼。
擦肩而過……
江七七手裏甩著一根狗尾巴草,慢吞吞的往前走,終於,旁邊呼哧一下冒出一個巨大的狼腦袋。
白狼嗷嗚一聲整個的撲向江七七,毫不客氣的將她掀翻在地,一屁股坐在江七七腦袋上。
江七七呸呸兩聲爬起來,歡呼著跑過去:“怎麼樣?甩掉了?”
白狼腦袋一仰,毫不意外的從鼻孔裏發出兩聲哼唧,江七七立刻抱住他脖子蹭了兩蹭,然後翻爬上白狼的背,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阿爾要回北戎,北邊兒我們是去不了了。謝子安說不定會追去江山,咱們也不回去了。唉……”江七七迎風做悵然狀哀歎:“天下之大竟無我江七七容身之所呀!”
白狼嗷嗚一聲,背對著初生的太陽邁步而去。
江七七晃著腳尖無所謂的偏頭:“去西邊麼?好吧!咱們就去西邊好了!”
白狼得她允許,立刻飛奔起來,速度極快,仿若一道閃電。
周圍人高的野草時不時的打在江七七臉上,打得臉頰生疼,江七七卻大笑起來:“狼大哥慢點!哎喲,叫你慢點呀!”
笑聲散在風裏,仿若生了根,發了芽……
有些時候,錯過,真的是很簡單的事,許久之後的江七七不知道,若是離開那日,她仍舊藏在那箱子裏,若是她聽到了謝子安的那番話,她還會不會走得這麼決絕。
她亦不知道,謝子安真的一路追到了江山,在山下大呼她的名字沒人應答,終於不管不顧衝上山去,受了很嚴重的傷,要不是被江家村兒的人撿到,隻怕就要命喪無人的山中了。而到謝子安悵然回到莒城,齊暉帝居然沒有責備他,甚至沒有多問兩句他的情況,隻一紙聖旨,將他封做了靜寧王,調出了莒城。
這是一紙遲來的聖旨,可是,這封聖旨卻像是暗示著什麼,讓齊康朝堂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隻可惜,世事無常,誰也看不到未來的模樣……
紅發沙盜
雖然已過晌午,可七月間的太陽卻不小,紅彤彤的一個,臉盆大小,火燒火烤的懸在半空,將本來就滾燙得嚇人的黃沙烤得燙腳。一人一狼被就這麼被人捆著仍在箱子上曬得如同死魚——別看好歹還不用走路,在這樣的天氣下這可實在不是什麼快活事,尤其當作為受害者的你一抬頭卻看到別人一副你才是凶徒的表情,更何況白狼那滿身的厚實長毛。
果然啊,物種的跨地區移植和繁衍真是件挑戰大自然的事!
白狼大大的張著嘴,猩紅的舌頭伸得老長。
說起來,江七七落得如此下場真不不能全怪別人。她一路晃晃悠悠的遊蕩,也沒什麼方向,隻隨著白狼的心意。一開始,這一人一狼還老是尋些偏僻地方,很有些躲躲藏藏的味道,可是走了半個多月發現,別說告示了,就連老百姓都沒一驚一乍的傳她這個榮陽君的熱鬧話題,便開始試探著接觸接觸人了。隻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北戎一樣,把狼當老子一般尊敬,江七七不得不尷尬的麵臨著一進城鎮就被無數人扛著鋤頭喊打喊殺的悲慘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