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門板停在西首地下,一塊極上躺的是一具死屍,另一塊上臥著個長須道人,臉色慘白,胡須上染滿了鮮血,低聲道:“今兒早上……我……我和遲師侄在衡陽……回雁……回雁樓頭,見到令狐衝……還有田伯光和一個小尼姑……”說到這裏,已喘不過氣來。

劉正風道:“天鬆道兄,你不用再複述了,我將你剛才說過的話,跟他說便了。”

轉頭向勞德諾道:“勞賢侄,你和令狐賢侄眾位同門遠道光臨,來向我道賀,我對嶽師兄和諸位賢侄的盛情感激之至。隻不知令狐賢侄如何跟田伯光那廝結識上了,咱們須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令狐賢侄的不是,咱們五嶽劍派本是一家,自當好好勸他一番才是……”

天門道人怒道:“甚麼好好勸他!清理門戶,取其首級!”

劉正風道:“嶽師兄向來門規極嚴。在江湖上華山派向來是一等一的聲譽,隻是這次令狐賢侄卻也太過分了些。”

劉菁在一旁看熱鬧,心道:老爹,你裝,你繼續裝!成天裝老好人,裝得像土財主似的——好吧,他其實也是財主,隻是不土。

天門道人怒道:“你還稱他‘賢侄’?賢,賢,賢,賢他個屁!”他一句話出口,便覺在定逸師太這女尼之前吐言不雅,未免有失自己一派大宗師的身分,但說也說了,已無法收回,“波”的一聲,怒氣衝衝的重重噓了口氣,坐入椅中。

勞德諾與劉正風一人一句,不多時便將令狐衝在酒樓與田伯光合謀害死泰山派弟子的“事實”講了出來。

越是原來對令狐衝心存好感的劉菁,或許還會幫令狐衝辯解一二。但想到風清揚那為老不尊、欺負後輩的老混蛋,她幹脆袖手旁觀——反正她幫忙不幫忙都一樣,令狐衝是打不死的小強,為他說話著急的人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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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看,前麵的不就來了?

在此時,門外傳進來一個嬌嫩的聲音,叫道:“師父,我回來啦!”定逸臉色鬥變,喝道:“是儀琳?快給我滾進來!”

眾人目光一齊望向門口,要瞧瞧這個公然與兩個萬惡淫賊在酒樓上飲酒的小尼姑,到底是怎麼一個人物。門簾掀處,眾人眼睛陡然一亮,一個小尼姑悄步走進花廳,但見她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絕麗的美人。她還隻十六七歲年紀,身形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師父……”兩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定逸沉著臉道:“你做……你做的好事?怎地回來了?”儀琳哭道:“師父,弟子這一次……這一次,險些兒不能再見著你老人家了。”她說話的聲音十分嬌媚,兩隻纖纖小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白得猶如透明一般。人人心中不禁都想:“這樣一個美女,怎麼去做了尼姑?”

劉菁看著場中的儀琳,心想不戒和尚這假和尚不知道在不在?儀琳被田伯光在酒樓欺負的時候,不戒和尚就在旁邊,也不知道現在是在暗中保護儀琳,還是跑去虐待田伯光了。

劉菁正在思考,旁邊的曲非煙笑道:“姐姐,長得漂亮也不見得是好事,惹得這許多禍患。”

劉菁點頭感慨道:“不錯。幸好她有個厲害的老爹。”

曲非煙捏著下巴看著場中,道:“原來姐姐果然也認為儀琳姐姐長得漂亮。”

劉菁道:“在我眼中,漂亮的人多了去了,隻是這和鮮花、美景一般,當做風景看看而已。”

曲非煙“哦”了一聲,道:“姐姐,昨天我也見過令狐衝,爺爺說他是個好漢子,與那些偽君子不一樣呢!”

劉菁偷偷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道:“是啊,我已經吩咐了酒中月的弟子帶著傷藥去群玉院救他,應該不會有事。”

此刻儀琳正將她的經曆娓娓道來,場中原本的喧囂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全都安安靜靜的聽她說話。

這時,那餘滄海聽見令狐衝殺了他的弟子,氣得雙眼通紅,

餘滄海目光轉向勞德諾,臉色鐵青,冷冷的問道:“勞賢侄,我青城派到底在甚麼事上得罪了貴派,以致令師兄一再無端生事,向我青城派弟子挑釁?”

勞德諾搖頭道:“弟子不知。那是令狐師哥和貴派羅兄私人間的爭鬥,和青城、華山兩派的交情絕不相幹。”餘滄海冷笑道:“好一個絕不相幹!你倒推得幹幹淨淨……”話猶未畢,忽聽得豁喇一聲,西首紙窗被人撞開,飛進一個人來。廳上眾人都是高手,應變奇速,分向兩旁一讓,各出拳掌護身,還未看清進來的人是誰,豁喇一響,又飛進一個人來。這兩人摔在地下,俯伏不動,但見兩人都身穿青色長袍,是青城派弟子的服色打扮,袍上臀部之處,清清楚楚的各印著一個泥水的腳印。隻聽得窗外一個蒼老而粗豪的聲音朗聲道:“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曲非煙在劉菁耳邊笑道:“哈哈,是爺爺!這牛鼻子好可惡,我去逗他玩玩!”劉菁隻來得及說了聲“小心”,便見她跳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