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的父親三年前死於肺癌,沒想到三年後丁憂的母親也得了同樣的病,父親的那場大病不光掏空了家裏的全部積蓄還背負了幾萬塊的債務。三年間母子兩人相依為命,賣房賣血好不容易才在十幾天前還清了債務,兩人還沒來得及高興慶祝,母親那原本健康的身體卻突然像山一般倒塌了。
檢查,癌症!
母親根本就沒有看病的念頭,選了昨天的日子直接踩在凳子上,用晾衣服的破舊繩子將自己掛在了原本並不結實的屋頂木梁上。就這樣簡單,丁憂沒了親人,世界上最愛他的那個人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那樣幹脆的走了。
丁憂知道崇信上帝的母親是怕自己的病拖累這個家,拖累他才選擇了這樣一條漆黑的道路。但是丁憂依舊無法原諒母親,他覺得母親拋棄了他,用一根繩子就永遠拋棄了他割裂了彼此之間的母子關係,既然是母子為什麼不能一起來承擔呢?
遠處母親和他相依為命的那個破爛的簡易木質平房緩緩出現在眼前。
木板牆上突然之間多出來的鮮紅刺眼的大大拆字狠狠地刺痛了丁憂的眼睛,丁憂突然感到很滑稽,很想笑,這世界太可笑了,昨天早上自己的母親離去了,他用了一整天的時間辦完了死亡證明後突然間發現母親用辛苦一輩子留下來的一千五百塊錢連買個骨灰盒都不夠,緊接著他的工作沒了,然後發現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女朋友住在了一起,現在可好,連唯一屬於自己的這間二十多平方的小屋也要被人拆掉了,這太***好笑了,丁憂止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在這清冷的早晨顯得格外的叫人心酸。
笑聲中丁憂一把扯開圍在家門口上的警戒線,那應該是昨天母親上吊後警察來拉上的。
麵對著那扇熟悉的斑駁到有些破爛的木門,丁憂沉靜下來,輕輕地撫摸著木門,就像是在撫摸著昨天之前的美好生活,輕輕地木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一股熟悉的黴味從門裏散發出來,這種木質簡易房下完雨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有這種味道,對於丁憂來說這種味道代表著溫暖,代表著一切的美好。
母親的身上蓋著一片雪白的白布,從頭到腳,幹淨的不成體統,就像是母親走後所留下的一般,丁憂將木門關上,雨後新鮮的空氣被隔絕在了外麵,屋中是母親的味道。
丁憂緩緩坐在母親的身旁,他沒有勇氣去揭開蓋在母親頭上的那方白布,他還是有些不敢麵對這一切,不敢。
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世界中似乎就隻剩下這間小屋了,麻木的孩子和他沉睡著的母親。
淚水悄無聲息的滴落……
嘀——嘀——嘀——!一聲聲不耐煩的按笛聲突然將丁憂從安靜的世界中生生扭拽出來,丁憂感到自己的情緒被撕裂了一般,上麵露出來的都是血淋淋的鮮活肌肉。
咚咚咚!不耐煩的粗暴敲門聲響起。
“是不是你家定的喪車?”
丁憂麻木中恍然,昨天自己定了喪車的。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出現在那個大胡子司機麵前的是一張蒼白得沒有一絲人色的臉,這張臉上是一雙直勾勾的空*睛,司機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張臉上傳過來的冰冷寒意,司機被嚇了一跳唰的退後幾步,從心底下認定開門的是那具應該今天運走的屍體。の思の兔の網の
待看清楚丁憂確實是一個活人的時候,整頓了下心情司機不耐煩的問道:“是不是你家死人了?這麼久才開門?”這樣臉色的死者家屬他也是見到過幾個的,畢竟家中死了人親屬一般人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除非是留下一大筆財產的老頭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