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四處搖曳的燈火,人聲隻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殿前隻有幾個人守著,見夙命過來,便深拜道:“太子已經久候,大師請。”
夙命微微頜首,率著焰池和流光入殿。
殿內燈火半明。
夙命走到條案後,焰池與流光分列兩旁站立。
焰池取出三足嘲風祭鼎擺於中間,立上兩柱香,手指拈動間燃出藍火。夙命在一旁寫下兩道符。而後夙命抬頭問道:“太子可準備好了?”
太子眨眨眼,若是知玉大師不問,還當她不曾看見自己。他失笑反問:“大師不問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站在這麼?”
的確,這隻有他穿著大喜的吉服,而沒有太子妃。
“她來與否本就不重要,身為太子,你才是重中之重。”隔著香上慢慢騰升的白煙,夙命道。
“那就隻有我代為受福了。”太子躬了躬身,又抬了抬懷中抱著的畫像。
焰池在後麵眼珠兒都要突出來,暗暗想笑,看來這個太子真是中毒太深了。不知謂之情種情癡還是情呆。
夙命倒不在意,拈起一張符紙在香上燃後握住散下的灰在空中散了開來。
焰池又遞過來搖鈴,於是夙命開始甩袖起舞。
太子隻看慣鮮衣豔舞,見到這巫師起舞,到是好奇了十分。
夙命的舞由慢至快,口中尚有咒語頻繁。隻見她麵掩烏紗,雙目微閉狹長,姿態極盡擺弄,於這香氣繚繞中懾人心魂。
舞畢,夙命向東跪下攤開雙手深深叩首。
答謝完神明後,夙命再燃另一符紙,將燃盡的灰屑包在一方紙中。
焰池接過紙包遞給太子。
太子恍然回神,剛才視線一直跟著知玉大師旋轉,險些不能自控。
“將這符灰擱在殿梁之上,太子切記。”夙命告誡道,“雖請神明護佑,但太子也要懂得珍惜才是。”
“宏傾記下了。”太子連忙行禮,後道,“既然法事結束,大師請移步東宮,還得好生喝上一杯才行。”
“那是自然。”夙命微微點頭,“不過我素來不喜人多的地方,隻是想飲杯喜酒罷了。”
“已經備好地方,不會有人打擾你的。”太子笑道,抱著畫像,側身道,“請!”
夙命點頭。
留下祭鼎和香,大家都退了出去。
走在最後的是流光。
不是因為她步速慢,而是她的心中一片空白。
太子,不曾看自己一眼。
痕十二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太子成婚第二天。
丞相府那座小院中在事後立即隔絕起來的佛堂第一次被打開,進去的是大夫人。
昨日事發後,她慌恐萬分,多年的秘密生怕因此而不可收拾——在她眼中,這就是生生的陰謀。難怪流光那丫頭多年來一直忍氣吞聲,甚至在她稍微暗示後便自己提出來要搬回小院不做晏流光。原來她關起門來一直和她那賤人娘在謀劃這件事,甚至不知道何時她竟能找到武功高強的外人相助,這真是百密終有一疏,太大意了。
不過在忐忑不安之後,皇宮的鳳鸞抬至了家中,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當著老爺和自己的麵,隻說了一句話:
“今朝空轎出府,他日譽滿而歸。”
所以嫁出去的仍是自己的女兒,隻是女兒現在身在何方,臉傷如何都不得而知,想到這裏,大夫人真是悲從中來。◆思◆兔◆在◆線◆閱◆讀◆
而丞相隻是拍了拍她的手道:
“咱們女兒自是富貴命,皇上已經下了密令,這幾日所有出城的車輛人群都會嚴查,城內也開始秘密搜捕,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