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又頓了頓,頭似乎更垂得低了:“不是。”
“哦?”夙命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流光有些昏眩。就像剛才夙命離她這麼近一樣。盡管知道這張麵孔不過是夙命的半半偽裝,但被她這樣直視著,便令人喘不過氣來。
流光咬了咬牙,衝口道:“我今日若是等你救我,明日又可等誰?”
半晌,夙命才笑著道:“就算到了明日,你也不會失去希望,不然你是如何活到今天?”
“換言之,也許沒有我的出現,你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你想做的事。”夙命突而想到這些,然後低下眸來,“我把你的生活攪亂了?!”
流光也笑了:“若是沒有你們,我隻怕死在了井底下,和太子給我的琥珀一起。”
替夙命換了衣,流光把濕衣裳收撿好了,又歎道:“井水可不像這溪水,我確是欠焰池一句謝意。”
夙命攏攏發梢,挑眉笑道:“罷了。之前你不見了,她急得直躥,若是還記著這個,就不會趕著去找你了。”
流光輕輕呼了口氣,覺得有些哽咽。
“我們走吧。”夙命過去牽馬,與流光又走出竹林。出林後,夙命翻身上馬,流光忙爬了上去,夙命掉頭輕笑著眼角飛媚道了句“娘子,可要坐穩了。”便勒馬飛奔而去。
痕十八 故人重逢
日落之前,夙命與流光抵達一座小鎮。
小鎮麵水靠山,沉在落日漸隱的餘光中,美似畫卷。
在半山腰上,兩人多看了一會兒,然後在流光滿眼驚豔中下山。
鎮口一塊七尺石,刻著頗有古韻的碑文。夙命大致看了下,原來這座“臨濱鎮”是宏國前任丞相的家鄉,為感山水養育之恩,他年邁後回到這裏頤養天年。這座小鎮是宏國百歲老人最多的地方,宏帝親賜的“長壽臨濱”的牌匾至令仍懸掛在鎮上祠堂之中。
夙命瞧著這篇碑文,突然福心所至,站在跟前思忖良久。
趁著夙命發呆,流光走幾步瞧瞧,鎮口向深入是條曲折之路,道旁鬱鬱蔥蔥的樹木隨風搖曳,行至其中,落日餘輝披灑在身,很有些通往世外之意。
走到半道,幾條分岔口,四通八達。
“你看,”夙命示意流光隨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條路一定是去彥國的捷徑。”
流光伸長脖子,張望了幾眼。幾條路都是一般,隻是夙命所指的那個方向車轍更深一些。
“哦,我明白了。“流光點點頭,“是商人們帶著貨物的原因吧。”
“嗯,”夙命笑,“下來,我們走過去吧。”
流光滑下馬背,等夙命也躍下後便去牽韁繩。
另一條道上下來幾個挑著柴的男子,其中一人好奇地問道:“公子要去哪裏?”
夙命雙手抱拳道:“路過貴地,想留宿一夜,不知道鎮上可有客棧?”
幾個男子相覷後都笑了,一人道:“二位好巧。張老又添重孫,正在鎮上大擺流水宴,周圍鄉裏和路過之人皆是賓客,你們也去道個喜吧。鎮上沒有客棧,不過今夜估計是可以在張府借住的。”
張老便是那前丞相。
夙命聽罷,便順勢道了聲“如此甚好”便和流光跟在他們身後。
果然又一個路口之後,一條寬大的青石板路從街頭深縱,而一眼望去,更是排得整齊的方桌幾乎看不到頭。不少婦人正穿梭其間,挎著籃子,步履輕鬆地擺桌;一些老人則是閑坐一旁,閉目養神;許多孩童更是跑前跑後,迫不及待。
帶路的幾個人也散去,隻留一人把她倆帶到了張府前。
張府黑瓦白牆,倒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