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3 / 3)

“你若是知玉大師一天,他便還敬你一天;若有一天你不是了,那會如何?”鳳城猜測道,“成為另一個貴妃?”

夙命身子一滯。

“若是知玉大師都保不了的事,有一天不是了,還能保得了麼?”鳳城又問道。

夙命腦中如箏驟然彈響,恍然醒來。

若說她確實已經厭了這身份,現在,便厭不得了。

夙命被點通,她轉頭笑看鳳城:“我知道,你們都怕我甩甩衣袖,從此離去。現在——放心!”

鳳城一怔,她沒想到夙命會直說出來,一時麵上也有些薄了,她輕咳了聲:“在這站久了,還是去坐坐吧。”

夙命欣然點頭,與她同行。

晚上,還是在宮園中,掛起數串花燈,皇帝彥戢客借主便,請大家吃個晚宴。而請的主客,便是流光。

流光忐忑赴宴,走到跟前,看到夙命與彥戢並坐在一塊兒,便挑隔了幾個人的位子坐下。四使也一並前來,焰池一到便撿了流光的下手坐著,但小姐一個眼光掃了過來,她便乖乖起身移到了小姐與流光之間,見中間還空著一個位子,便拉了寶橋坐下。當晚最不在狀態的便是與皇帝一起回來的桃溪。她沒看出眼前的刀光劍影,倒是自顧自地吃著,偶爾和身邊的鳳城說話。

上菜的時候每一道菜都走到皇帝的麵前放下,皇帝便朝流光的方向揚了一下手,夙命抬了抬下頜,焰池便把菜移到流光的麵前。第一道菜如此的時候,流光有些不安,大夥兒的眼睛都盯著了自己,這第一筷子菜,她也不知道該是不該夾下去。幸得有丫頭在邊上,不斷夾一筷子菜,擱碟裏送到每個人麵前——自然還是從皇帝彥戢那開始的。

最令人尷尬的是皇帝一口一個太子妃不離,但是但凡這個時候,寶橋她們都要開口把話題給岔開,就是硬著頭皮也得頂上去做。一頓飯下來,幾人吃得腰酸背痛神經緊張,於是都異常羨慕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桃溪了。

回到分煙閣後,幾個使女坐在一起討論了一番,當晚的宴席上,小姐她們幾個人都挺奇怪的。皇帝彥戢除了時時稱流光為太子妃外,總是會露出一種十分詭異的笑,令人心生寒意;他打量和詢問流光的時間不多,但每次都會切到關鍵所在。比如問她與夙命相處的如何、以前可曾學過什麼、有什麼才藝等等,且東一棒來西一錘,一頓飯下來,將流光的過去現在問了個七八分。而他問的時候,小姐一般也不插話,隻是冷冷地在邊上旁觀著。有時候流光言語吞吐,詞意也不達,她也不理睬,完全不似之前將流光捧如明珠,十分寵愛的模樣。至於流光,唉,離席的時候都有些恍恍然。每次她向小姐投去求救的目光時,小姐都不予理會,使得後來她也不再看小姐,挺著背脊應對下來。

“看來今晚小姐那兒有熱鬧看了。”焰池最後歎氣道。

“你想去看?”寶橋心中有些鬆動,竊笑慫恿道,“不然溜在牆根下,去聽聽?”

桃溪仍然很是迷糊,完全不知所雲:“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焰池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桃溪的肩膀,正起聲音來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桃溪不依,便去問鳳城,鳳城對窗沉吟道:“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至!”

這下,連焰池和寶橋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了。

然這晚的疏枝閣,其實並不如焰池猜測的那樣,而是十分平靜的。

流光是先回到閣裏的。丫頭們圍著她侍候著她,但她卻從心底到身軀都是木然的。直到不知怎地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