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丞相這才說道:“前些日子我們已經得到消息,說是彥國皇帝又派了你來宏京。一同持節的使者還有上次的兩位大人,據報已經進了我們宏國的邊界了。”
夙命輕輕皺起眉來,流光卻有些慌了,她忙看向夙命,卻見夙命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不知彥國皇帝是否也知道流光的事了?”晏丞相試探著問道。
“知道一二,不過應不礙事。”夙命淡聲道,“晏丞相你也不必去請太子。我想太子很快便會得到消息,他一定迫不及待。”
“說雖如此,但是……”晏丞相仍然有些不安。
“太子妃現在本來就該呆在這個地方,不是麼?”夙命反問。
“這倒是,一直到三月期滿,”晏丞相掐指算了算,“還有十餘日。”
明明也是掐了日子的,但是親耳證實,流光還是不由鬆了口氣,還……有些時間。
夙命點頭道:“既然流光已經回來,這裏便不該再如此空空如也,勞請丞相回去替太子妃準備貼身的人手,好應對後麵的事。”
晏丞相看著夙命,久久仍是忍不住問道:“您雖是流光的救命恩人,但我卻還是想問,您為何對她如此好?我們兩國……”
夙命抬手止住他的後話,微微一笑:“我被你們太子傷過,你知道吧?”她見晏丞相點頭後又道:“原本就是一場誤會,如果我不親自來解這個鈴,隻怕日後會變成兩國的隱患,那實非我願。”
流光也過來立於夙命之前道:“爹,太子與大師之間的誤會皆是因我而起,女兒有義務將它消彌掉。”
晏丞相聽罷十分欣慰地點頭。彥國再派大使,自然是因為之前的太子一事,難免宏國要做些讓步,這些天正在商議對策,卻沒想到事情出現如此轉機。
“大師能不計前嫌,實是有德之人,不過您是先到,不知……”他看著夙命的樣子,便知道她沒有以真麵目示人。
“既來之則安之,我便是要與太子麵對麵,難道他還能再刺我一劍不成?”
夙命似笑非笑、似重非重的話令晏丞相連忙擺手:“那不可能,誤會!誤會!”
“那我們就靜候太子吧。”夙命率先到一旁落坐,然後漫不經心地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一直屏息站在一旁,見她雙目掃向自己,這才恍然道:“我這就回去安排人手,雖說皇宮裏一定會派過人來,但到底還是家裏人好用。”
大夫人剛要轉身,卻聽到前堂一聲高喝:“太子駕到——”
一個人影匆匆奔來,正是宏太子傾。
宏傾直奔後廳,前腳尚未踏入,雙手還靠著門框,眼睛就已被那廳中佇立的白衣女子吸引了過去。
八年前,奉父皇之命,他來親近新晉升不久的晏子梁晏丞相。晏丞相為人較為嚴謹,平常不苟言笑,所以到他家來,是件挺無趣的差事兒。
無趣的時候隻好自己找樂子,宏傾撇開旁人,偷偷溜走,逕自在晏家裏摸牆而行。越是走到後院,人越是稀少,估計人全都到前邊兒待著去了,到最後,他幹脆大大方方走在路上。
可是突然之間,他看到一隻小鹿。
仿佛是之前在山林中狩獵時撞見的那一隻。她閃著一雙驚魂不定的明眸大眼,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尖叫一聲掉頭就跑,身影也似小鹿般輕盈。
她穿著白色的衣料,什麼款式宏傾看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就像在山野間發現獵物便興奮地策馬前奔一般立刻追了上去,轉了兩個彎,竟然來到一座破舊的小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