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詢問。
“謝謝你。”
“不用客氣。”他似乎是在微笑,轉身走開了。一輛載滿石頭的卡車從馬路上經過,頂端有塊石頭滑落,他雙腳變成滑輪,撿起石頭,瞬如疾風的趕上卡車,扔到卡車的頂端。
真是好人。或者,這是製造他的人給他設的程序,製造他的人,是個好人。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我聽到有個過路的少婦在念這首詩,她的懷裏抱著三四歲的小男孩。小男孩嘻嘻的笑著。
“跟著我背壓。”少婦從口袋裏掏出糖果:“會背了今天就給你吃糖。”
“嗯~~~我要吃糖。”小男孩撒嬌著去伸手要去搶糖,少婦在被小男孩搶到之前又重新裝回口袋裏。“我想吃糖!糖!”
少婦歎了口氣:“你呀,再吃糖牙就壞了。”
小男孩嘟起了嘴:“我就要吃糖嘛!”
“好,那你背會這首詩我就給你糖吃。”少婦無奈道。小男孩聞言扭頭不理少婦。
“跟著我說。”少婦起了腔,“少小離家老大回。”小男孩轉過頭來,用著他稚嫩的童音跟著:“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無改鬢毛衰。”
幼童聲漸行漸遠,“鄉音無改鬢毛衰。”
……
我是一個失敗的人,不管是什麽都隻想著逃避,從來沒有想過“責任”二字。遇到什麽事總想著推卸。綠岩,我的女兒……我甚至從未抱過她,從未教育過她。也許,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可以嗎?可以向藍憧說的那樣簡單嗎?忘了在那裏的一切。
我的一切很少,隻有玄蝶羽和綠岩,可是,她們已經是我的全部,讓我如何忘記。
兩人已經遠去,聲音模糊在耳畔。我跟著他們低聲默念:“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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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不相識
腳下的路有點濕,我沿著青石板的路走向前麵那個陰鬱的小屋。台階上長滿苔蘚,我無從下腳,隻得硬著頭皮踩在上麵。隨時都可能被風刮斷的殘敗木門沒有上鎖,窗子上的玻璃已經花了,周圍的漆已經剝落。是尤法嗎?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住在這裏,這麽破舊的地方……
“有……人嗎?”我敲著門,聲音顫唞。
“誰啊?這就來。”裏麵傳來蒼老的聲音,拽地的腳步夾著的沈悶的鏘地聲漸進。我攥緊手裏紙包,半張門開啟,門的後麵,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微微凸起的前額,高聳的鼻梁,依稀可以看出的確是他。可是,下垂的眼瞼,渾濁的雙眼,爬滿皺紋的臉龐,長滿老年斑的皮膚,微駝的背,顫巍巍的身軀,還有他右手握著的拐杖……
他老了,他已經老了,老到,我已經認不出他。我想張口喊他的名字,我想告訴他,我很想他,可是,我張開口,嘴唇不停的顫唞,卻發不出聲音。
“請問……有事嗎?”他從容的問道,滄桑的聲音遙遠,微弱。
“額……我……”是啊,他認不出我應該的,畢竟,容顏已換。“我迷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可以嗎?”
他再次打量我,看著我微紅的眼瞼慈愛的笑了:“進來吧。”
可是……我看著他笑著皺著一起的臉,控製不住的想哭。我跟著艱難的移動腳步的他後麵,不停的抹眼淚,我這樣讓他看見,會很奇怪。可是剛止住的眼淚,看到他手間的拐杖,又洶湧了。
“請坐吧。”他指了指沙發。這是全木的沙發,坐在上麵很硬。他坐在我的對麵,我低著頭努力克製著不敢對上他的視線,我怕隻要看到他,我就會控製不住。
“是不是我這裏太破了,你先將就一下。”他慈祥的笑了起來,像是溺愛自己的孩子。
“不,這裏很好。”我顫著音回答。
“嘿!姐姐喝茶。”一個嬌小的女孩放一杯紅茶在我眼前的茶幾上,茶水因為女孩的莽撞濺了出來。我側過頭看到女孩的臉後愣住,她對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跑到尤法身旁坐下。
“小言,不要那麽無禮。”尤法寵愛的摸了摸她的頭,“下次要先問客人喜歡喝什麽,知道了嗎?”
“哼!我高興泡什麽就泡什麽!”女孩任性的轉過頭擺著後腦勺給尤法看。
“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尤法抱歉的笑了笑,“我女兒性格太差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搖頭:“沒有啊,她挺可愛的。”可我始終不敢抬起頭看他,和那張和我有一樣臉的女孩。
“小言,先回屋吧。”尤法命令道。
“哼!臭老爸!就知道趕我走!”女孩騰的站了起來,拉起尤法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飛快跑開。
“尤……”我站了起來,想去查看他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