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忙咧嘴笑了笑,示意無事。
老師傅歎了口氣,目光劃過長卿的手,“長卿,咱們是靠手吃飯的,但到底你是個女兒家,不比我們這些男人粗糙,我聽人說過,每日用洗米水泡泡手,會讓手光潔些,你回去試試。”說完滿是惋惜又搖了搖頭走了,隱約還能聽到他的低喃:“做這行哪有手不粗的,這才是正經過日子的手。”
蘇長卿目光閃了閃,她低頭,攤開了手,正反看了看,做木匠活的人留不得指甲,禿禿的指尖確實難看得緊,掌心有一道貫穿整個紋路的肉疤,那是小時候,她頭一回偷著刻木頭時留下的,除去這個,大大小小還有許多傷後留下的記錄,手握成了拳,指與指之間的硬繭互相摩攃著,先前的好心情再也找不回來了。
顏娘沐休,重新又做了一桌子好菜,等蘇長卿回來後,沒想到出門好好的,回來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了?今兒在工坊裏不順心?”
蘇長卿抬頭,眼兒往顏娘小手上掃了掃,她的手看上去肉♪肉的軟軟的也白淨,心又沉下去了些,“顏娘,家裏還有洗米水嗎?”
“你要這做啥。”顏娘看出她不對勁,伸手去拉她。
下意識地縮回了手,蘇長卿閃開了碰觸。
一雙眉皺了起來,“你到底是怎麼了?”聲音抬高了。
猶豫了一下,蘇長卿伸出手,攤開,湊到她跟前:“是不是很醜,很難看?”
瞬間明白了她不開心的根源,顏娘拉起她的手,仔細地看了看,感覺到了抗拒,卻不讓她逃開:“哪兒醜了,我覺得挺好,再說了,能做出那麼些好東西的手,怎麼會難看?”
蘇長卿抿著唇,她曉得那是假話,可心裏卻好受了許多。
顏娘抬頭,見她仍是鬱鬱不信的樣子,齒輕輕咬了咬唇,下了決心,低頭,往那粉色的肉疤上親去。
夜裏,蘇長卿躺在床上,可怎麼也睡不著,她攤開手,湊到鼻尖下聞了聞,有些猶豫,她又湊近了些,舌頭尖往外探了點,剛要觸到又縮了回去,記憶中的溫軟感覺像是一根無形的繩子纏在她心口上,又像是一根羽毛時不時的撩得人癢癢。
翻了個身,不知怎地想起了大娘子和掌事。
那一回是在溫泉莊子,她夜起睡不著想溜去泡個澡,結果,有人先了一步,沒敢出聲,好奇之下她躲在了邊上偷偷望去。
月很圓,淡淡的光散落在池子上,透著隱隱的霧氣。
泡在池子裏有兩人,其中一人背對著她,長發披在後頭擋住了整個背,玉臂被另一人輕輕托起,那個平日裏總沒正經的人,此刻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虔誠,從掌心慢慢地向上親吻。
沒敢再看下去,蘇長卿跑了,回到房,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跳得飛快,身上說不出的燥熱,其實,大娘子和掌事之間有私情,並不是什麼秘密,這女人和女人相互喜歡,雖然不多見,卻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前朝皇室還出了那麼一對兒呢,有了她們做前鑒,那為了女人,舍家棄女的人,說出真相後,也就不那麼驚訝了。
翻了個身,有些東西在腦子裏越發的清晰了起來,想著白天的那一下,曾經有過的奇怪騷動又冒了出來,掌事說過的話也跟著響起,‘長卿,你就是個呆貨,我敢說將來你絕對嫁不成男人,能給你熱炕頭過一輩子的一定是個女人。’
過一輩子,和顏娘?舔了舔幹燥的唇,心跳得有些重,人漂亮手也巧做飯也好吃,似乎挺好的。
可是,心思轉了轉,又有些不確定,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顏娘她會肯嗎……親一口不算什麼吧,後來她也沒說什麼不是……可要是沒什麼,那為什麼非要親呢?……難道,她隻是同情……可是,同情也不會親呀,花丫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