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1 / 2)

的手便自他胸腔中心穿透而過,心頭一片冰涼。

十萬鬼兵前方迎擊,萬餘遊靈後方包抄,二十萬守兵更是內訌不斷,瑛止和梵侑的人率先嚷嚷地棄守,紛紛倒戈,一時之間,天君的退殺令猶如空口之談,失去了天君絕對的效力,軍心渙散,不過半個時辰,在守備處的一片混亂中,鬼兵轟開了天宮的大門。

“靈泣”被悉數調回天鸞殿時,清淵便悄麼聲地出了清和殿,將柔然自後宮中接出,囑托賽影好生看顧好娘親的安危,賽影看著驀然清醒的夫君,隻失神片刻,便帶著柔然躲進了她在清和殿暗藏了多年的暗窖中,清淵感應到了瀾汐的靈氣,而且非同尋常,慌不停地便要去天陵山,卻被賽影一把扯住衣袖。

相顧無言,賽影幾次張了張嘴,卻一語未出,清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自她手中輕輕扯出衣袖,走了幾步,突然回身,在賽影額頭重重印下一吻,隨即頭也不回趕去了天陵山。

風馳電掣地趕到天陵山時,看到的便是那一幕血腥噬心,眼見著瀾汐的手自諾山胸腔中攪動,似是要攫取他的心髒,清淵心頭一顫,當即大喊一聲,“住手,瀾汐!”

諾山疼得指尖打顫,徒勞地雙手握住瀾汐的胳膊,意欲拔出他的手,而瀾汐在聽到清淵的聲音時,怔了片刻,緩緩低下頭,俯視著腳下滿臉焦急的人。

清淵不敢大意,瀾汐一停手,他便飛身上天,一手便抓在了瀾汐胳膊上,沉聲說道,“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背負人命,更何況,他是我的父親。”

瀾汐定定地看著清淵,波瀾不驚地紫眸看得清淵心尖直顫,這哪是活人的眼神!清淵不安地抬手自瀾汐眼前晃了晃,柔聲喚著,“瀾汐?我是清淵。”

瀾汐漸漸皺起眉頭,他認得這人,他是清淵,是他的哥哥,自幼便疼惜他的哥哥,有什麼好玩好吃的都讓與他,哪怕他無理取鬧,哥哥都會甘心理虧哄他開心,可是他的哥哥卻險些被他娘親取走性命,可是他的哥哥從未怪他,他說他永遠都是他的哥哥,他說,他不願讓他染上人命,是他素來溫柔儒雅的哥哥……

冰冷無瀾的紫眸中刹那間覆了一層水汽,一眨眼,清淚便猝然劃過臉龐,清淵不由睜大眼睛,手足無措,瀾汐啞著聲音說道,“他殺了我娘,他殺了木藍,他殺了澪涵!”

清淵心頭巨震,悲痛異常,抓著瀾汐的手在猝然收緊後漸漸鬆了力道,他扶著瀾汐的臉龐,肅容說道,“便是他理該千刀萬剮,都不能由你動手,你是我的弟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手染鮮血,心靈墮落。”

緩過勁的諾山不由嗤笑,勉力後撤一步,趁著二人鬆懈之際,將瀾汐的手拔出自己的心口,隨口吐出一灘鮮血後,說道,“你們一個逆子,一個孽種,倒是般配得緊,情深意重啊。”

清淵握緊瀾汐的手將其拉至身後,對著諾山說道,“你是我父親,我如何也不能於你怎樣,可你身負重傷,不若就此束手就擒,好歹宮裏的太醫尚能替你治療一番。”

諾山一聲冷笑,道,“不用你貓哭耗子,朕命不由天,又怎得會主宰於你們這些毛頭小兒手中。”

說著抬手便要蓋上自己的天靈蓋,竟是自絕的舉動,清淵一驚,出手也知來不及,豈料,自諾山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漩渦,一隻巨大的手驟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隨即將諾山緊緊握入手心。

清淵看著眼前駭人的手掌,不禁失語,便聽頭頂之上響起一道悠然沉靜的聲音,“原該是你命絕於此,可你竟然膽敢傷及喻樓的靈,便是萬死難辭其咎,天罰對你過於仁慈,便來我這玄天境,好讓你清楚明白你犯得究竟是何不可饒恕的大罪。”

隨著聲音的消散,那隻巨手握著諾山便緩緩退回到漩渦中,清淵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切,說不清心中的感覺是悲傷還是輕鬆,瀾汐卻突然出聲,鎮定問道,“你是真正的神?”

久久的靜默,在瀾汐認定那人不會答複之時,那道悠然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瀾汐跨過清淵,定定看著尚未退回的巨手,說道,“你極是在乎我體內喻樓的靈,我便用他的靈與你做一筆交易。”

“哦?你又怎知我不能直接取出他的靈,竟還會受製於你?”

“你定諾山的罪,便是因為他傷到了我,才傷及了喻樓的靈,我若死了,喻樓與我一體,定也活不了。”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想要什麼?”

“澪涵的命。”

“我以為你會要回你娘的命。”

“天族死後灰飛煙滅,一世便是永生,數萬年的法則我還不至於狂妄到試圖打破它,可是澪涵不同,她本就不是天族,她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靈體。”

“你認為我會同意複活歩蓮的‘魄’?”

“何必故作姿態?第一重天境的結界本就是你出手才放我和澪涵進來的,你要的原就是她的命,再讓我以喻樓之靈來換取。”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那道聲音才緩緩說道,“我素來便不喜聰慧之人。”

“隻可惜,喻樓和歩蓮皆是聰明慧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