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官!”
周銳雇傭的殺手頗有些門道功力,舞團的姑娘們身條靈活,卻不必他們氣力,纏鬥時間一久,便有些吃力,防範更是鬆了一分,與意娘對陣的那位怕是他們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壓製著意娘不得不全神貫注,那頭領瞅準時機,突然清嘯了一聲。
凝滯的纏鬥中突然急身退去四人,而那四人敏捷地收起手中刀刃,一晃眼便從身後抽出一隻精巧的三箭弩,搭箭上弦,十二支利箭呼嘯著直殺楊子城。
意娘一分心,便教那名殺手險險劃過手臂,衣袖盡斷,一時脫不開身,大喝著,“將軍小心!”
楊子城帶過兵,打過仗,可到底生疏了好些年,又是這樣密集的攻擊,自然心生冷汗、沒底沒邊,無影槍尚在建翎家中,他隨手抽出祭祀台上的一根竹竿,便奮力揮舞起來。
擋得住第一撥、第二撥,也不定能擋住第三撥、第四撥,他們二十餘人,分組明確,攻防配合天衣無縫,輪番轟炸之下,楊子城定然心有餘而力不足,竹竿也已瀕臨斷裂,恰在此時,瀾汐斷喝一聲,“放火!”
隻是這怔愣的眨眼功夫,楊子城丟棄了手中的竹竿,順手接過白靜荷抬腳踢過去的一柄厚背刀,那首領方才反應過來,不由惱怒,劈手奪過手下手中的三箭弩,朝著瀾汐便拉弦放箭。
瀾汐憑著本能後仰彎腰欲躲,豈料白靜荷這急躁脾氣,竟是蓮步急踏,眨眼移動到瀾汐身前,抱著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那首領一擊不得手,連忙準備下一輪攻擊,楊子城一看,忙從祭祀台上跳下,一刀砍向那首領。
殺手的箭弩所剩無幾,楊子城氣勢大開,不消片刻,便將首領徹底壓製,形勢幾欲扭轉之時,新安郡太守帶著大隊官兵將祭祀台層層圍了起來。
大局已定,楊子城揮刀砍斷那首領右腳之時,意娘的玉扇剛好刺入對手的心窩,楊子城將染滿鮮血的大刀扛在肩上,粗聲吼道,“要命的,就放下武器,乖乖受捕!”
情緒鬆動,殺手們一時猶豫不決,楊子城沉聲道,“你們收錢辦事而已,這樁生意沒談成,留著命遲早能賺回來,何必為了這些個芝麻穀子的破爛事兒,丟了自己性命!”
隨著第一個人緩緩放下手中的刀,祭祀台上便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金屬擊地聲,楊子城對著垂首一旁的太守說道,“都押下去,開庭審問,本官倒要看看是誰膽敢謀害朝廷命官!”
呂路自那頭摸爬滾打地跑來,噓長問短,滿臉惶恐,楊子城甩甩衣袖,冷哼一聲,說道,“去新安郡府衙,呂大人,提回膽子,便跟上吧。”
瀾汐感覺呼吸有些不暢,奈何白靜荷死死壓在他身上,他不禁皺眉,推了推白靜荷,豈料白靜荷竟是一聲不吭,瀾汐有些心慌,驀然察覺手心濕膩,便抬起搭在白靜荷後心的手掌,入眼血紅,觸目驚心。他連忙並指置於白靜荷頸項邊,低聲輕呼,“教主,白靜荷,白靜荷!”
白靜荷有些神誌,便疼得齜牙咧嘴,她動了動嘴皮子,瀾汐側耳湊過去,就聽她說,“扶我下去,莫要壓壞了你。”
瀾汐不由動容,他將白靜荷輕輕挪向一旁,便見她疼得滿頭大汗、麵色慘白,嘴唇卻有些泛紫,心中一個激靈,朝著轉身欲走的楊子城喊道,“大人,三箭弩有毒!”
楊子城一回頭,看了眼白靜荷,便知不太妙,尚未出言,那首領也不知是識時務還是顧惜性命,當即喊道,“解藥在我懷裏!”
楊子城看了他一眼,倒是稀奇,這下毒之人素來不會將解藥放在身上,不然如何毒殺他人?這頭領當真是惜命,怕是帶著解藥,也是為了預防自己中了毒,楊子城倒也沒說什麼,取出解藥後直接讓白靜荷服下,又將人速速送往府衙,著大夫仔細查看。
***
楊子城煞有其事地端坐在府衙高堂之上,厲聲問道,“你可知罪?”
那首領俯首回道,“草民知罪,還望大人開恩,草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子城便知,這惜命之人素來好相與,便問道,“你可是受人指使?”
“正是,五日前,草民收了江州刺史周銳一萬兩白銀,所求便是大人性命。”
楊子城驚堂木尚未拍下,一旁聽審的呂路突然喝道,“大膽刁民,可知誣陷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楊子城意味深長地看了呂路一眼,並未責怪,隻是同問了那首領一句,那首領自然磕頭辯護,“草民所言,句句屬實!草民有書信為證!”
“哦?可攜帶在身?若是,呈上來。”
那首領果真將手探入了衣襟,楊子城不由心中樂嗬起來,這人也太過仔細了些吧,解藥便罷了,連買賣生意的書信都隨身帶著,這該說是杞人憂天呢,還是未雨綢繆?不管他是哪一種,總歸是省了他很多事,楊子城很滿意。
書信展開,楊子城看了一眼,隨手丟給一旁明顯坐立不安的呂路手中,呂路一看,心中大駭,當即跪倒在地,高聲說道,“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五日前,下官可是同大人一同趕往這新安郡,又如何有時間買凶殺人啊?望大人明察!”
“還敢狡辯?!這人證物證俱在,你說說,難不成還是這江州刺史陷害於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