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如此,他本以為最糟也不過是被玄鉞一劍殺掉罷了,隻是玄鉞顯然變了,變得比他所了解地更加狠絕,他輕而易舉地握住了蕭銘最為恐懼的軟肋,讓他萬劫不複。
蕭銘絕對不會尋死,無論跌落到怎樣的境地,他都會跪著爬著咬牙活下去,於是,這便演變成了一場漫長的酷刑,漫長到讓蕭銘無法看到終結的那一日。
隻是,這又能怪誰呢?玄鉞做得很對,拿了他多少,便連本帶利還回來多少,簡直公平到讓蕭銘連怨恨都做不到。
他臉色灰敗,神情萎頓,卻強忍著一口氣不願意示弱。蕭銘周身都是利刺,隻不過他總是將這些利刺完美地偽裝起來罷了,隻有當真正連偽裝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他,才會真正表現出原本的麵目。
勾起唇角,蕭銘抬頭直視玄鉞,語氣嘲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玄鉞,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玄鉞唇角微動,眸光閃爍,垂在身側的雙手也忍不住緊緊握起,他緩緩啟唇:“彼此彼此。”
蕭銘合上眼眸,頹然倒在床上,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而玄鉞在床邊站立半晌,最終也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倘若我是你,便會老實一些,別再繼續修煉。”
聽到房門被輕輕合上,蕭銘抬手掩住麵孔,緩緩吐出一口氣。
——老實一點?別再繼續修煉?那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周身靈力消退地早點晚點罷了。
甚至,與其這麼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蕭銘更願意幹脆破罐子破摔,在塵埃落定後再試圖謀求出路。
☆、第十五章
蕭銘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正所謂不破不立,若要讓他什麼都不做、隻是默默等待靈力的流逝,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反正事已至此,他倒是寧願放手一搏。
更或者說,憑借蕭銘百年間對玄鉞的了解,他不願意相信對方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許……也許這一切隻是對方想要讓他驚慌失措、擔驚受怕的手段?
在短暫的灰心絕望後,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的蕭銘迅速振作起來,為自己的出逃製定了計劃。最好結果應當是玄鉞並未如此心狠、或者說中途會心軟,能夠給予他一線生機,而倘若事情當真到如此糟糕的那一步……那麼他便隻好再一次對不住玄鉞了。
反正他們之間基本上已經不死不休,正所謂債多了不愁,哪怕是激得玄鉞怒極之下一劍殺了他,也總好過如此的苟延殘喘。
既然主意已定,那麼蕭銘的行動自然快了,反正他一直被關在屋裏無事可做,幹脆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修煉上。
修煉得多了,靈力流逝便也快了起來,蕭銘可以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急速衰弱下去,甚至連原本下床的力氣也所剩無幾。
蕭銘的狀態,玄鉞自然是了解的,但他卻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什麼表示——這讓蕭銘覺得泄氣,越發認為對方已然當真不將他放在心上,而他之前所說的償還,想必也並非僅僅是什麼恐嚇與玩笑。
蕭銘的確是慌亂的,他甚至病急亂投醫,轉而向玄鉞求助。
“救你?”麵對蕭銘的哀求,玄鉞麵沉如水,語氣平淡的反問:“你對我下藥,控我心智,我難道不應恨你入骨?”
不等蕭銘回答,玄鉞又道:“你騙我百年,我難道還應該為你治療?”
蕭銘啞然,良久後低聲回答:“……不,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