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不懂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喜歡,他從來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樣奢侈的東西,如何活下去、如何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如何一步步地往上爬,這已經占用了他全部的精力。
外人看他與玄鉞恩愛異常、情比金堅,那也不過是蕭銘在模仿玄鉞對待他的情態罷了。蕭銘知道自己有些依賴玄鉞,因為對方是第一個給予他安全感的人,他也同樣對玄鉞有所虧欠,因為對方是第一個向他展露出單純的善意——而依賴、歉疚與愛情,是否是一樣的呢?
蕭銘試圖讓玄鉞原諒自己,源於他不希望有一個如此強大的敵人,也源於他對玄鉞的歉疚和依賴,當然,能夠與玄鉞相伴百年,他大概也並不排斥玄鉞,隻是蕭銘卻並不能確定自己能夠同等地回應玄鉞的感情。
當然,蕭銘自然可以毫無顧忌地回應,像是從前那樣戴起恩愛的麵具,然後假借玄鉞的東風重新屹立於修真界的高峰,但是這樣的麵具他又能保持多久呢?
玄鉞的確寡言沉靜,卻並不愚蠢,化神的修為也讓他的感官更為敏銳、心思更為通透。如今,蕭銘手中已然沒有了能夠讓玄鉞狂熱到忽視一切異常的蠱蟲,而對方也已然了解到了他的真麵目,不可能對他毫無防備,蕭銘無法保證自己不會被玄鉞看穿,然後再次與對方結仇。
……瞧,這就是他,在確認玄鉞對他還擁有感情的時候,第一個反應竟然還是該如何利用,像他這樣冷漠自私的家夥,還是離玄鉞遠一點才好。
蕭銘自嘲地揚了揚嘴角,最終還是遲疑著將手中的長劍收回儲物戒。
玄鉞大概仍舊被曾經近百年的相處所迷惑,畢竟那麼漫長的時間所殘留下的習慣並非一時半刻便能抹除。
為了玄鉞,也為了自己,蕭銘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止步“友情”比較妥當,而玄鉞素來心誌堅定,大約時間一長,便會擺脫此刻異樣的感情了吧?
如此下定了決心,蕭銘舉步繞出假山,心情卻已然糟糕透頂,而這份糟糕的感覺在看到自己的小徒弟被欺負的時候,更是變本加厲地膨脹起來。
蕭銘沉下麵孔,猛一揮衣袖,散去對麵的金丹修者壓在陸天羽身上的威壓,聲音冷淡沉鬱:“這位道友是何意思?如此以大欺小,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閃身擋在陸天羽麵前,蕭銘掃了他一眼以示安撫,隨即忽略了自家小徒弟亮晶晶的眼眸,將目光投向對麵頭發半白的金丹修者。
這名修者是金丹巔峰修為,比起蕭銘強一個小境界,隻是他卻並不會因此而畏懼,畢竟越階殺人這種事情,蕭銘也不是沒有做過。身為散修的時候,有不少膽子不夠大的修者,總是喜歡欺壓比自己境界低的軟柿子,而蕭銘修為較差,好巧不巧地一直被這群懦弱的家夥選作獵物,以弱勝強幾乎是家常便飯。
這名金丹修者名為周吳,蕭銘對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對方所屬的璿璣門乃是中等宗門,其中有兩名元嬰真君坐鎮,算是洛水宗的附屬宗門中頗為重要的一個,而周吳停留在金丹大圓滿境界已經一段時日,真元濃厚,離碎丹成嬰僅有一步之遙,被璿璣門寄予厚望——倘若能再出一名元嬰真君,璿璣門的地位將會得到進一步提高。
很顯然,周吳高高在上已久,對於蕭銘這等不過金丹“中期”修者全然不屑一顧,他冷漠地掃了蕭銘一眼,宛若在看一隻螻蟻:“你是這小子什麼人?”
“我是他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