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朝他歉然一笑,隨即與玄鉞相攜而入。見到兩人,坐在首座的掌門頓時眉頭一豎,語帶不悅地劈頭就問:“我倒是不知,那天玄派有多麼好,竟然讓你念念不忘,連洛水宗都不想回了?!”

洛水宗掌門與玄鉞情同師徒父子,但與蕭銘間的關係卻疏遠很多。當初蕭銘初到洛水宗的時候,掌門便對他極其不滿,認為他一定是使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這才引得玄鉞不管不顧、傾心以對——當然,事實證明,掌門也並未料錯。

雖然並未刻意刁難,但掌門對待蕭銘的態度卻著實不佳,警惕而防備,直到“日久見人心”後,這才逐漸緩和下來,但也稱不上親近。

蕭銘對待掌門素來溫和有禮、敬而遠之,此時也不亢不卑地微一拱手:“天玄派於晚輩有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晚輩自然不能不管不顧。”

“你借洛水宗之力平息了天玄派與璿璣門之間的矛盾,這難道不是報恩?”掌門瞪了他一眼,半點也不認同蕭銘的借口,幹脆利落地直擊重點,“莫非你道侶在你心上的地位,還比不上天玄派那幫人?!”

蕭銘:“……………………………………”

——這個問題槽點好多,完全不知該從何處吐起!

玄鉞:“……………………………………”

——一點都不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好心塞……

☆、第五十七章

尷尬地靜默片刻後,蕭銘微微側頭掃了玄鉞一眼,隨即直視洛水宗掌門,聲音清亮中夾雜著幾分無奈:“掌門說笑了,晚輩與玄鉞……已然不是道侶。”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聽到蕭銘如此回應,玄鉞仍舊忍不住羽睫輕顫了幾分,表情卻並無異樣,仿佛默認那般。

洛水宗掌門看了看一無所動的玄鉞,又窺了窺眸光清澈認真的蕭銘,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塞。

雖然彼此間接觸並不多,更算不上親密,但是掌門對於蕭銘仍舊頗為了解,最起碼,他知道蕭銘本身並不像外表所展示出來的那般柔和溫順。反之,他心中極有主意,但凡是蕭銘決定的事情,便極少有人能改變,而唯獨可以動搖他的那一個人,如今卻正因為不希望給對方什麼壓力而努力裝死中……

洛水宗掌門念及此處,又忍不住瞪了玄鉞一眼,想他一把年紀還在為小輩們之間的情情愛愛操碎了心,而小輩們卻偏偏拿他當做洪水猛獸,生怕他插手其中,便壞了兩人之間的姻緣。

洛水宗掌門感覺格外心累,良久後,他長歎一聲,緩下了語氣:“莫非,你還在為玄鉞化神大典上的那番話耿耿於懷?”

“並非如此。”蕭銘連忙搖頭,“原因……有很多,總之是晚輩個人的問題,鑄下大錯,無法彌補,如今能夠與玄鉞以友人的身份相處,足矣。”

蕭銘這番話算是把一切責難扛在了自己身上,又將自己低到了塵埃當中,被如此示弱,洛水宗掌門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咄咄逼人,不得不以眼神示意玄鉞,恨不得將這個關鍵時刻卻悶聲不坑的混賬狠狠抽上一頓。

——你家道侶說犯了錯,配不上你,隻希望能與你當朋友,你倒是反駁啊!

——鼻子底下那張嘴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如此關鍵時刻甜言蜜語幾句表明心跡,我再撮合撮合,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倒是說!話!啊!

依然裝死中的玄鉞:“………………………………”

一個退避三尺,一個毫無作為,洛水宗掌門隻覺得自己被氣得縮短了好幾年的陽壽,最終不得不含恨揚手:“罷了,罷了!你們小輩之間的事情,老夫懶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