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恒終於把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不耐煩地說：“幺爺，半夜三更的，你睡不著不要害得我也睡不著嘛！”
張幺爺嗬嗬笑道：“你龜兒子根本就沒睡，在鋪蓋窩窩裏頭眨眼睛呢！”
張子恒抱怨地說：“你弄得這滿屋子裏滿是的葉子煙味道，就是不食煙火的神仙也會被熏得睡不著的。”
張幺爺還是嗬嗬笑道：“你懂個屁！這葉子煙抽了好啊！止咳化痰，還能活血提神。”
張子恒冷哼了一聲，蒙頭又要佯睡。
張幺爺又在被窩裏踹了他一腳，說：“你快起來，幺爺真的有事情跟你說。”
張子恒無奈，隻好從被窩裏坐了起來，惡聲惡氣地問：“有啥事？趕緊說吧。”
張幺爺狠吸了幾口葉子煙，煙頭上的火光燃得紅通通的，把張幺爺那張溝壑叢生的臉映出了幾分詭異的色彩。張子恒看見張幺爺的那雙眼睛在煙頭明滅間的火光下閃閃發光。
“子恒，我咋感覺你有一段姻緣快要到了。”張幺爺冷不丁地說。
張子恒一聽，漆黑空寂的心裏頭立刻閃爍出了一道火花，就像火鐮子和白石頭在撞擊的那一瞬間閃爍出的火花一樣。或者，張子恒那顆毫無生氣的心更像是被張幺爺嘴上銜著的煙頭燙了一下，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抽緊了。
“幺爺，你咋半夜三更的說胡話？”張子恒嘟嚕了一句，可是心裏的那種神奇的渴望卻被張幺爺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撩拔了起來。
“老子說的是真的。”張幺爺說。
張子恒佯裝沒有閑工夫跟張幺爺扯閑淡，拉過被子又要蒙頭睡覺。張幺爺卻一腳將蓋在張子恒身上的輩子撩開了。
“老子跟你說正事呢！“張幺爺說。
張子恒更是裝著不耐煩地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聽著呢！”邊說邊拉過被子又把身子蓋住。
張幺爺似乎猜中的張子恒的心思，卻說：“你不想聽就算了，老子還懶得說了呢。”
說完又隻顧吧嗒起他的葉子煙來。
張幺爺賣的關子賣得恰到好處，這下子反倒是張子恒睡不安穩了，他呼地一下子坐起來，悶聲悶氣地說：“幺爺，你這是把我當猴子耍了哇？”
“誰把你當猴子耍了？”
“你東一句西一句的，把我的心搞得活搖活甩的了，我還睡得著個屁啊？”
張幺爺在黑暗中嗬嗬嗬地笑起來，說：“我就曉得你小子在老子麵前裝懵！人過三十三破船下陡灘，你說，你今年是不是三十三歲了？”
“還沒滿！翻過年二月間才滿！”
“那也是吃三十三歲的飯了三！”
張子恒不想跟張幺爺在年齡這個問題上胡扯，隻急著想聽張幺爺後麵說的話，所以沒有辯解。
“三十三了，是該給你考慮終身大事了。要喚作舊社會，十來歲就該給你訂個娃娃親的。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這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三十三了沒娶媳婦，也算是熬翻山了。”
張子恒終於把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不耐煩地說：“幺爺，半夜三更的，你睡不著不要害得我也睡不著嘛！”
張幺爺嗬嗬笑道：“你龜兒子根本就沒睡，在鋪蓋窩窩裏頭眨眼睛呢！”
張子恒抱怨地說：“你弄得這滿屋子裏滿是的葉子煙味道，就是不食煙火的神仙也會被熏得睡不著的。”
張幺爺還是嗬嗬笑道：“你懂個屁！這葉子煙抽了好啊！止咳化痰，還能活血提神。”
張子恒冷哼了一聲，蒙頭又要佯睡。
張幺爺又在被窩裏踹了他一腳，說：“你快起來，幺爺真的有事情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