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宇臉色鐵青目光銳利,劈頭一句:“薑國棟,我有話問你。”
好小子不知好歹兒,竟敢當著人麵直呼老子名字,薑國棟臉掛不住,陰沉著臉又不好失態發作,憋著氣回了句:“有事回家在說。”
“不行,就現在。”
你……你個小兔崽子還來勁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薑國棟梗著嗓子眼兒要暴怒,旁邊人看出苗頭,趕緊抽身躲避出了屋。
薑國棟氣惱,橫著臉怒斥:“誰讓你到這來的?看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
沒等老爸喊完,薑宇一嗓子怒嚎:“是不是你?就是你,沒想到你區區軍工部的最高統帥卻用這種卑鄙齷蹉的手段達到目的,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眼睛都紅了。
薑國棟震驚憋氣,揮起手想抽他臉,咬咬牙擰著眉頭放下了手,他沒打過薑宇,從小都沒有打過他一下,心裏糾結著難言的苦澀,強壓著情緒對薑宇說:“小宇,你不能當兵,你得上學,你必須考大學,這是你媽的願望,她希望你成為一個文化人……”
一提起母親,薑宇的心就像揭開血痂一樣鑽心刺骨的疼,眼睛蒙了一層淚光,大喊:“別提我媽,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媽,要不是你,我媽和我妹也不會死!”
薑國棟震愕無語,痛徹心碎,這是他最不願意麵對卻一輩子都難以解脫的傷痛。
☆、9精盛欲旺
那是在薑宇十三歲的時候,薑國棟從下放農場釋放平反,回到原軍部被提升為礦區軍工部核武器研製總指揮,上任後很少著家,家裏隻有妻子吳雪梅照顧薑宇和女兒。
一天下著大雪的冬季,薑宇九歲的妹妹突發高燒,母親帶著妹妹去軍區醫院,薑宇非要跟著去。
妹妹輸了一天液直到夜晚仍舊高燒不退,診斷急性肺炎穿孔,並伴有哮喘和敗血症,那時軍區醫院設備不完善,醫生說病情危急,必須轉到省城醫院。
軍區離省城有三個小時的路程,已是夜晚,還下著大雪,醫院裏隻有一輛破舊不堪的救護車,醫生說這車在雪天行使不安全,最好讓軍部派輛車。
母親緊忙給薑國棟打電話,薑國棟聽聞心焦爛額,當時他正在離軍工部百十裏外的實場基地,而軍工部的車剛好那天都分散到各個基地沒有閑置的,為了安慰妻子,薑國棟撂下一句話:別著急,一會兒就派車過去。
這一會兒就等了個把小時,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薑宇還清晰的記得妹妹被燒得青紫無血色的麵容,還有母親焦急的淚光。他們不知道薑國棟正自己駕著車心焦地往醫院飛奔。
妹妹開始休克昏迷,母親等不及了,在深夜兩點多的時候抱著妹妹上了那輛救護車,開車的是個年輕人,薑宇也要跟著去,被母親推下來:“你別去,在家等著。”
他還記那個年輕的小司機回頭安慰他說:“沒事,別著急,我送他們去。”
雪不停地下著,淤積了有一尺厚,肆虐的飛揚,迷蒙了薑宇的視線,他感到徹骨的冷,莫名的驚懼惶恐,朦朧的視線裏隻留下最後的那個印記,就是他母親揮著手說:“快回家,家裏暖和。”
薑宇站在雪地裏一直看著車消失在眼前,他不知道隨著車影的消失,他就再也沒能見到母親和妹妹。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兩個小時後,薑國棟才趕到醫院,而在那個時間,母親和妹妹已經在狹路的彎道上掉進了冰冷的山崖。
妹妹和司機當場死亡,他母親尚存一絲呼吸,搶救一天一夜後還是沒能活下來。
薑宇悲傷得近乎暈厥,這是他成長至今最大的創痛,對著薑國棟嚎啕大哭:“你到哪兒去了?你為什麼總是不在?你怎麼來得那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