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還沒歇腳的工夫,薑宇和六監區的犯人出工板磚,一下午的時間在獄警的眼皮子底下幹著活,這搬磚的活薑宇打待業那年就幹過,搬了幾個月的磚積攢的錢買了把獵槍,他甚至感謝那段時光,可以讓他現在駕輕就熟的幹這活,一點兒都不生疏。
一般人一鐵鉗能夾四塊磚,薑宇可以夾五塊磚,雙手就是十塊,他隻想揮泄力量填補悲傷的空虛,直到上衣全部濕透貼在身上,他一把扯下衣服光著膀子靠在地腳的樹上,抬頭仰看藍天,大喘著沉默不語。
薑宇裸著膀子,肩頭被魏江刺傷的疤痕曆顯在目,魏江死盯著,姓薑的你等著,下次的刀痕我指定留在你的心口上。
一下午的體力活犯人們早就饑腸轆轆了,排著隊迫不及待的打飯,薑宇排在最後,輪到他,廚子一抬眼給了一句:“沒飯了!”
薑宇死盯著廚子,廚子牛氣的和他對視,就是不給你吃,你想咋的!
所有犯人都望過來,盯著薑宇的一舉一動,薑宇一句話沒有,一指成泔水的大桶,廚子痛快的往薑宇碗裏舀了一勺,嘴角帶著得意的訕笑,你警察到這了就得聽我的,我隻讓你喝這泔水,餓著你,讓你半死不活的撐不過三天。
薑宇拿著一碗白菜泔水一聲不吭的喝。
所有犯人譏笑,你警察不是牛逼嗎,這會兒咋蔫了,咋不得瑟不威武了,你敢造次,一窩子人上去就削你,就餓著你,餓得你跪地求饒的趴地上直喊大爺。
一天了薑宇隻喝了兩碗白菜泔水,本來胃就不好,腸子又短一節,早就餓得攥筋的疼,薑宇知道,這是合著夥的整他,我薑宇可不是那麼好擺弄的,既然來了,我就把命擱在這兒,我硬屎橛子早晚讓你們這幫畜生嚐嚐啥滋味。
晚上薑宇一人坐在角落從鐵窗望出去,想自個的事,始終沒說一句話,這一天比十年的嚴寒還難熬,我薑宇就在這要度過八年,八年啊!要錯過八個春天,要失去八個秋陽,再也看不見豐美的草原,看不見白雪覆蓋的雪山,還有……筠子,薑宇不敢想筠子,不敢想溫存美好的過去,隻要他一想就悲傷的崩潰,這是我的罪,我就得受著。
薑宇胃疼得直冒虛汗,倒一碗熱水捧著暖胃,六監區安靜的出奇,華翔在正中的位置端坐著,有人倒茶遞煙的伺候著,華翔一邊吸煙一邊虛眯眼的瞅著薑宇,所有犯人跟著瞟幾眼,這是不宣的靜默,是爆發之前的沉寂。
薑宇瞭眼角觀測,心裏明鏡,這幫畜生早他媽策劃好了,正瞅機會下手呢,我薑宇接著,決不讓你們這幫雜種操的得了心思。
集體熄了燈,都安靜的躺下,薑宇透著月光掃視,這屋裏忒黑了,看不清豬玀鬼怪的摸樣,隻有他那塊地兒透著風沾著月光亮堂點兒,薑宇盯著月光看了很久,困了累了,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了,閉合上眼想睡。
剛要睡著,黑暗中一個高踹腳踢在肚子上,疼得盜汗,立馬清醒,還沒來得及起身,接連不知多少雙腳踹過來,一窩子人連喊帶叫,像在宰殺一隻羔羊的歡雀。
薑宇抱頭蜷著身子,抵抗著凶猛的力量,尋摸機會翻身。
一個低沉的聲音命令:“往死裏打!”
薑宇聽出這聲命令是華翔喊的,又接連傳來魏江的吼叫聲:“踢死你個條子,你有膽落到老子手裏,老子就天天伺候你,讓你玩兒大鼎搬大盤……讓你渾身舒服的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