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養父極為感興趣,總想套出更多的內容,可華翔緘口到止,回問薑宇:“你難道不孝敬你老爸嗎?”
薑宇還真覺得欠父親薑國棟的,從小到大除了和薑國棟頂牛置氣沒為他做過什麼,華翔這麼一問,心裏挺內疚。
藏著情緒編謊回應:“我和我爸不合拍,俺倆人總合不到一塊兒去,我爸普通人,脾氣還挺大,我脾氣更倔,誰也不服誰,我就沒聽過他的,他也瞧不上我,我不爭氣,坐了牢,更讓他看不上眼兒了,他見著我就生氣,我也不想讓他見,免得大家都不痛快,就當沒我這兒子得了。”
華翔反駁:“這話可不對,你老爸疼你著呢,不然怎麼老給你送吃的,我告訴你,你還別不在乎,在我眼裏,誰把我養大誰就是我親爹,你爸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又問薑宇:“你媽呢,你和你媽感情怎麼樣?”
“我媽……她多年前去世了。”
華翔感歎:“你這孩子怎麼和我一樣早早的就……”搖頭不說了。
薑宇不願談及感情深處的東西,撇開話頭:“翔哥,你這人大義,重感情,是個爺們兒。”
薑宇心裏明白著呢,就是不想說,刑偵落下的職業病,在沒揣摩清對方的時候,他絕不掏空自己,和某些人說啥做啥都藏著一段,不能全露出來,不能讓人看透了底兒,包括感情,特別是在號子裏,把著酒的稱兄道弟他也不挖心掏肺,這薑宇啥時候都精明,看得出華翔挺誠懇,也知道他的故事不止如此。
倆人就這樣點著蠟喝著酒聊了大半夜才睡。
夏季到了,犯人們開始幹外場的活兒,六監區的犯人被派去砸磚坯燒窯子。
這活兒犯人們最膩歪,費體力不說,還特遭罪危險,用的都是最原始的燒窯爐,磚窯子裏的溫度有五十多度,一幹就一天,幹烤著,都光著膀子,汗流浹背,恨不能抽幹精血的虛脫,到處是火熱的磚,不小心一碰就燎個大血泡,幹一天下來身上沒個好地方。
薑宇在窯子裏已經燒了十多天的磚了,每次收工都跟散了架,整身的骨頭跟烤酥了似的,一碰就能卡巴碎了,回來躺在炕上就不想動了。
這天照舊上工,分組幹不同的工序,薑宇幹的是最重的工序——開窯子出磚,這道工序需要手快手穩,出磚快,不然動作慢窯爐打開能直接烤死人,這道工序也是最危險的,剛出窯的紅紅的磚不注意就燙傷人。
鑽地鼠也是幹的這道工序,熬不住,耍心眼兒裝病起不來床,請假,於是獄警安排華翔頂鑽地鼠的空缺。
華翔一直幹的是砸土坯的活兒,開窯子的工序第一次碰,摸不著門兒,薑宇給他做示範,還特謹慎的叮嚀:“翔哥,千萬注意了,一定小心了,別燙著!”
華翔謹慎著,汗流滿麵,額頭的汗流到眼睛裏殺的眼珠子都疼,不斷的用手擦汗,跟薑宇嘟囔:“你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真他媽受罪,這活兒你也能順當的幹下來。”
薑宇笑:“啥活兒隻要習慣了就順手了。”
華翔是越謹慎越緊張,手忙腳亂,找不著竅門兒,慌亂中長釺子碰到出窯磚上,眼睜睜的看著高高的一摞子還帶著紅光的磚搖搖入墜倒過來,頓時呆傻了!
這一摞子火紅的磚坯要是砸身上,不燒死燙死也得燒化半個身子成了廢人。
就在華翔驚愣的片刻,薑宇大喊一聲:“快躲開……”抱住華翔猛地往前一躍整個身體壓倒在華翔的身上,出窯磚呼啦一聲砸下來,正砸在薑宇的左小腿上,隻聽見一聲像火鉗子蘸水的刺啦聲,小腿撲撲的冒著煙氣,薑宇疼得伸直脖子大叫一聲,眉頭緊鎖,脖頸的青筋快要爆裂,嘴唇都在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