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輕輕點頭,沉默。
“老楊,你再堅持不多的日子就熬到頭了,等出去了好好照顧孩子,甭管家成啥樣,隻要親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強。”薑宇該說的話都說了,拍拍老楊的肩走人。
老楊凝思的看著薑宇的背影,就讓我輸液!這是想幹什麼呢?
薑宇在車間裏尋摸,想找個鋒利的大鍘鉗子,沒合適的,找到張誌剛,開門見山。
“幫個忙,給我弄套工具,一套開鎖/工具和一把大號鍘鉗。”
張誌剛心裏明鏡,知道要動作了,也不多問。
“啥時候要?”
“15日晚,你把工具準備好,在九點半之前把工具放在電控室東側麵的牆根草垛裏。”
15日!這小子15日就要行動了,張誌剛不語,大忙幫不了,這點小事太容易了,看著薑宇,覺得這人特不易,他從薑宇入獄後一直眼瞅著過來,薑宇的每個舉動,每件事都看在眼裏,這人有膽識、有魄力、能隱忍、還有一股子情懷,是個男人,他佩服。
他們從來沒挑明的說過一句話,張誌剛這會兒特想說一句,可還是沒說出來,他隻希望能順利,這人能撐著大事,擔著命,擔著委屈,要是有啥差次就太可惜了,狠勁兒捏了捏薑宇的胳膊肘,薑宇明白,淡淡一笑。
一切準備就緒,薑宇沉著心思靜靜等待那一天。
因為彙演監獄延長了熄燈時間,餘出時間讓犯人們在號子裏練節目,幾晚上號子裏傳出歌聲、音樂聲和笑鬧聲。
薑宇也準備了一首歌,他沒這心思,就想露著臉看似正常的遮人眼目。
終於到了日子,臨出號子,薑宇最後瞥了一眼那盤勿忘我,它正在盛豔的開,靜靜的柔著情綻著芬芳,可他帶不走,他看著那盆花就像看到穆筠,他要違著心思拋下它,暫且放在一邊隻擱在心裏。
薑宇什麼也帶不走,他不能帶走證明他身份的任何東西,他看著艦炮和顏小曼的婚紗照,欣慰的笑:瞅倆人美得,你倆人好好過日子,哥要走了,不會忘記你們,哪天回去看你倆口子。
薑宇不得已燃起火機燒掉照片,燒掉能牽扯到別人的任何東西,心裏難受,他隻帶走了一樣東西,就是穆筠送他的項鏈,那條血色花,他把血色花揣進最貼心的口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號子。
15號晚上,犯人們都各自搬著小凳整齊的坐在會堂裏,監獄的領導坐在最前排,所有當班獄警都聚集在會堂周圍,各個監區的獄警守著自個管轄的犯人溜達著。
演出開始,犯人們都跟小學生似的端坐著,各個腦袋整齊的瞥著演台,認真的看,輪到自個監區的節目,都給著勁兒的鼓掌,氣氛挺熱鬧。
薑宇和華翔眼都盯著演台,裝模作樣,心都不在這,哪看得進去呀,熬著時間,神經繃得像到極限的琴弦,稍有用力就得斷。
輪到六監區的節目上場,鑽地鼠娘氣氣的圍著花頭巾伴著一個女人相,扭著腰身和另一個犯人跳著阿哥情妹的舞蹈,引得台下哄笑,一陣拍巴掌叫好,薑宇和華翔也跟著笑,做樣子也得做真了,絕不能露差次,瞭眼對視,屏氣心明。
該到薑宇的節目,挺盛氣的上台,六監區猛鼓掌,薑宇笑,笑得張狂,一點兒看不出心裏正存著生死未卜的大事。
音樂響起,薑宇沉下麵容,進入情境,他選的是當年最流行的薑育恒的一首歌《驛動的心》。
他選這首歌,是因為這首歌讓他感動、感傷、感懷……就像自己的心情和處境,每次聽心都微顫著疼,我累了、倦了、孤單了……我想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