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態度,掐斷皇後突然醒來並發起行動的可能性,順帶為徒耿拖延一點時間。剛才說的話自相矛盾、不嚴不實,還假裝透露了她和徒耿的矛盾想,相信幾十年都在陰謀爭鬥中的皇後會抓住機會的。

王朔心想,她也不算演戲,若是時間倒轉十年,她還困於王家後宅的時候,基本也就是這個想法了,一肚子小聰明、小算計,做事瞻前顧後,一會兒想著“道德”,一會兒想著慈不掌兵,矛盾而茫然。幸好啊,幸好她已經走出來了。

王朔愣愣得看著皇城頂上的星空發呆,玄武扶著她道:“主子,夜風涼,您身懷有孕,不可大意,回吧,王爺等著您呢。”

王朔應聲,慢慢往福熙殿而去。

徒耿現在可沒閑心恭候王妃歸來,有一皇城侍衛打扮的屬下過來稟報道:“大總管已經開始行動了。”

“很好,按計劃行事,把永靖侯府、永襄侯府、理國公府、齊國公府……都牽扯進去。”徒耿抱的這一堆名字都是暗中站隊、麵上不顯的人家,於徒耿日後的統治是巨大的隱患。

“榮國公府何如?”賈代善救駕重傷、賈赦投靠大皇子,眾位朝臣都是知曉的。

“榮國公府……賣賈代善一個麵子吧,還算能臣,日後其子降等襲爵就是。”說到榮國公府,那寧國功府就不得不說了:“賈代化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個胡來的人,兩府都算無意中幫過忙,就不追究了。”

那宮廷侍衛打扮的屬下又問了幾個問題,才退下去實施不提。

王朔回福熙殿換下參加宴會的大禮服,洗漱完畢,走進臥室,卻見徒耿正半躺在床上看書,湊近一瞧,居然是《資治通鑒》這樣廢腦子的史書。王朔笑著把書抽出來到:“大晚上的,看這些作甚,明日還要一大堆事情呢。”

“弑君犯上、謀逆作亂,想看看史書上都是怎麼記載的。”徒耿笑道,這是他正在做的事情。

“你向知道何必看史書,我都能告訴你。”王朔把書扔到地上,道:“如李世民,弑殺手足,逼迫君父,依舊是天可汗,依舊是千古一帝;如王莽以鄉願竊天位,千古之賊——成王敗寇,不外如是。”

“還是你看得開。”徒耿又何嚐不知這個道理,隻是心中壓力巨大,無人分享,如今這話從王朔口中說出來,他反而安定了許多,這大約就是同伴的力量吧。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王朔側身睡下。

“是呢,明天……”徒耿也閉目入睡。

第二天,皇帝依舊早朝,往日立於朝堂最前端的幾位皇子不見身影,聽聞宮中最小的八皇子也因刺駕而被禁閉,朝臣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被波及進去。

大家都以為皇帝來早朝是給大家一種“朕還在”的印象,並不會有什麼實質話題,沒想到皇帝接連拋下兩個炸彈,一是晉徒耿的中山郡王爵為親王,並改賜號恭,並說了一大堆輔佐朝政的話來,皇帝這是讓徒耿做一個輔政王爺,輔助皇孫的意思。二是下旨抄了好幾座公侯府邸和重臣之家,也為朝臣們敲響了警鍾。

丟下這兩個炸彈,皇帝就扶著大總管的手從容而退,留下讓中山王……哦,不恭王覲見的旨意。

徒耿到的時候,正碰上大總管急匆匆得往外走,徒耿對他微笑示意,徑自往殿中而去。

皇帝正坐在軟椅上,兩個宮女在給他按摩腿腳,他的腿本來是使不上力的,可在朝上為了表現得強硬一些,皇帝硬撐著走了幾步,剛轉過屏風在朝臣們看不見的地方,皇帝就撲街了,還是太監們半扶半抱弄上龍輦的,幸虧平日裏皇帝的龍輦都是密封的,不然還不讓宮人們看到皇帝疼出一臉冷汗、齜牙咧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