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陵先生拍了拍他的肩:“我是老來不閑啊,”他嘿嘿的笑,“朋友在這裏開了個畫廊,我來捧個場。”中陵先生就拉過張良擠眉弄眼的:“小徒弟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瞧瞧?”

張良有些受寵若驚的點頭,中陵先生就指著廣場那頭說著不遠不遠,很快就到,還不忘和自家小徒弟閑聊幾句,“咦,”轉而他有些莫名的語氣,又悄悄的壓低了聲,“你和他怎麼樣了?”

張良愣了愣有些不解:“什麼?”

老先生挑挑眉:“那張畫上的人呀,”不過轉念又想,許是分開了,自己也不便再提及就悻悻的帶過,“不提也罷。”他扯了扯張良,“小徒弟啊,有沒有考慮過投資讚助?”

張良一聽倒是樂了,自己正想著這方麵的問題,於是順下了中陵先生的話:“是畫廊嗎?”他支了支腦袋,“就麻煩老先生了。”

這兩方倒是一拍即合。

畫廊是在廣場邊並不起眼的小道旁,少了幾分市中心的喧鬧反而增添了遠離塵囂的清淨,張良對這個環境喜愛極了。

畫廊的主人是李老先生當年的同窗老友,姓趙,表字遠衡,一聽說張良是中陵的晚年小徒弟倒是對他客氣的不得了。

當然,李老先生是擅長畫水墨國畫的,而畫廊主人則是擅長帆布油畫。

“哈哈,你這老頭兒賺錢都賺到美國來了。”中陵先生對好友向來不客氣。

趙老頭子白白瞪了他一眼,拉過張良:“小徒弟你可別跟你師傅學壞了,那老小子當年畫的最爛的就是水墨。”

“哎哎哎我說!”中陵先生皺眉,拿拐杖“咚”的敲了下地板,“那是我小徒弟,可不是你小徒弟,去去!還敢拆我後台!”

“噗”張良沒忍住,笑了起來。

中陵先生也跟著笑:“小徒弟啊,你在這裏有什麼事大可以找他,他力所能及一定幫著你。”

“那是。”遠衡先生仗義極了的拍拍他的肩。

“不過這次來呢,還有個事,”中陵先生對上那嘻嘻哈哈的老頭,“小徒弟可以投資你的畫廊,但是我有個不情之請。”他看了眼張良,話語間多了幾分誠懇,“我希望他的畫能擱在你的畫廊裏。”

張良愣了下,心頭倒是一熱,中陵先生與自己相識幾年,卻是從頭至尾都在為自己考慮打算。

趙老先生轉頭去看張良,幾乎想也沒想的點頭:“你的徒弟,我放心。”

走出畫廊的時候,中陵先生還嘮叨個不停:“小徒弟你別小看這趙老頭兒,人家大價錢請他畫個瓶兒他不肯,可真要相中了他的畫,他白送都成,”他嘿嘿的笑,滿滿是對自己這個好友的無奈也欣慰,“你以前的畫兒可以送去他的畫廊,他會替你安排,”他將張良要說出口的話製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沒有那麼多時間再來畫我交你的東西,可是我啊總想著讓別人都能認可你的畫,”不管是否能賣出也不管有多少人看,就當是老頭兒對小徒弟的一點私心,“你若是有時間再拿起筆,你會看到自己的進步的。”

張良結結實實的愣住了,他突然伸手摟住了中陵先生,“很抱歉。”

很抱歉,這麼久以來,我從未喊過你一聲師傅。

“師傅。”他低低的說。

“你這小子,”中陵先生拍拍他的背,“我要回國了,也照顧不了你許多,這次見麵沒有什麼送你的。”中陵先生在身上摸索了下,從懷裏取了一件極小的物什塞到張良手裏,“禮輕情意重。”

是一隻護身的貔貅,碧玉的質地,握在手中溫潤又飽滿,張良推卻不了,也隻能由著中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