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曾夢見你[2]

這幾天應著趙遠衡的盛情,張良在家裏的儲物室翻箱倒櫃。

找什麼呢。

衛莊說來美國前去他住的地方“搜刮”了一陣,凡是能打包的都給帶來了,一直沒時間管這些閑置物品就一股腦兒堆在了儲藏室。

所以,張良翻騰的亂七八糟就為了找當年那一疊疊的畫。

六月已近盛夏,外頭的蟬鳴合著透光的玻璃,把儲物室照射的明亮又有著浮塵的幹燥。

張良把整理好的東西都堆在另一邊,也可算是翻到了畫稿的大箱子。

鎖微微有些生鏽的掛在扣子上,“喀”,張良取了下來,“吱嘎”一聲就掀開木蓋。

“咳、咳”灰塵落在鼻尖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打噴嚏。

陽光安靜的流淌在紙張上,連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的水彩就這麼躍然在眼前,塵封在不見天日的角落,色彩還保持著當年的鮮豔,景色也好,靜物也好,張良一張張翻閱,自己都忍不住微微彎了唇角。

就好像看著當年的自己是如何的稚氣成長,用著少年的角度去詮釋著看到的一切。

幹淨又透明。

他伸手捧了捧,將滿滿一懷抱的畫抱了起來,少不了幾張沒穩住的紙飄落了下來,“啪”,紙堆裏一軸卷好的畫摔了出來還滾的老遠。

張良皺皺眉,將懷裏的稿子擱置在桌上,撿起那卷畫,細膩的絲線捆著畫卷,許是當年極為喜愛的一張,“釘”,金屬落在地上的聲音讓張良頓住,他低下頭,陽光裏閃耀著難以直視的金色光芒。

一對指環。

從畫卷裏落下來的。

張良皺眉的緊,自己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已經毫無印象,誰給自己的,又或者是自己打算給誰的呢?腦子裏不是黑暗就是空白,最終他無奈的聳肩歎息放棄了,將指環收進口袋,拆開畫卷上的絲線,然後隔著一室的明亮,看到了那個正在作畫的少年。

吃晚飯的時候,衛莊注意到張良的心不在焉。

“怎麼?收拾東西還收拾出壞心情來了?”

張良也不回答從邊上抽出一張畫攤開:“你認識他嗎?”

衛莊看了一眼:“不認識。”他說的毫不在意斬釘截鐵。

張良點頭:“你不認識,想來,我也不認識。”張良是很少畫人物的,嚴格說來,是從來沒有,這是他所有翻出來的畫中,唯一的一張人物,他說這話的時候,手不自覺的伸進口袋捏了一下那枚戒指。

他迷惑的將畫卷起來:“還以為中陵先生說的是這張畫呢。”張良嘀咕了兩句。

衛莊就把飯碗推到他跟前:“吃飯。”連臉色也擺正了起來。

張良眨眨眼:“如果……我認識他……”衛莊突然不吭聲的盯著他看,張良就撇了撇嘴,“他一定欠我很多錢。”才會那麼苦大仇深的把人畫下來。

“噗”衛莊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於是,隔天,衛莊就把整個儲物間清空了,張良將已有的畫都交給遠衡先生全權處理,借衛莊的公司合著美術館加了個讚助,張良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常去畫廊。

衛莊就常常隔著辦公室的玻璃門觀察張良,赤練飲了一口咖啡順著衛莊的眼神看去,她知道衛莊在想什麼,眼眼睛裏有著探究和琢磨的神色,這幾日連說話都小心警惕的很。

是怕他想起來嗎?

可張良似乎什麼異樣也沒有。

“有時候連我都覺得,顏路已經從他的世界裏徹底的抹去了。”他看到了那張畫,卻什麼也沒有記起來,衛莊似笑非笑的說。“哪怕,他現在出現在他麵前。”

“這不正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事?”赤練的眼神兜轉在衛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