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插入鑰匙,轉開門把,“吱嘎”許久未經開啟的門發出聲響,像是驚擾了室內靜謐了一個世紀的時光,春色穿過大門,照亮一室。

張良踏進一步,就算閉著眼睛,都一樣可以輕易的細數出所有器物的擺放——那是參照了J市老家所有的樣式而來的,沒有一份一毫的偏差,屋子的主人用盡了心思,在買下裝修這裏的時候。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張良的唇角微微扯動了下,看不出他究竟是想笑還是想哭,右手驀然的掐住了自己的左手腕,血液的味道仿佛能夠清晰的聞到——上一次,他頭也不回的逃離這個象牙塔,這一次呢,要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接受所有的一切?

接受所有的一切。

張良抬起頭的時候,突然痛苦的蹲下了身體,掩著唇,有些抽泣的哭腔無法阻攔的落在陽光裏,清晰又透明。

過道的牆壁上掛著一整排的畫,是張良拿到畫廊裏的,遠衡先生告訴過自己,畫都被人買走了,不想,卻被那個人小心翼翼的收藏保護了起來,然後,還給了自己。

連同這一棟房子。

就像是,他要把所有欠下的,都物歸原主。

他鎖上門,春光爛漫裏找不到目標。

從J市來到舊金山,又從舊金山回到了J市,我走過了所有我們曾經存在的地方,海平灣、中央公園、天水廣場……然後回到原點,他深深的喘了口氣,就好像,我把我們的感情清晰的閱讀了一遍,那麼愛的深沉卻痛苦,可總叫人無法自拔。

但這條路,太長,也太累。

最後,張良站在NZ大學美術室的門前對自己說。

這是一切的開始,是一切痛苦和甜蜜的根源。

而到此刻,他依舊知道,自己不曾恨過顏路。

那麼,我究竟想要什麼?

這是張良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

我回到了J市,回到了NZ大學,回到了這第一次看到你朦朧身影和漂亮眼睛的地方。

是不是,我可以找到答案。

他的手握著門把,仿佛要推開千斤巨石般的沉重和猶豫,在打開那扇門的一瞬,飛花散葉,一切清晰的模糊的,從現在到從前,仿佛電影一樣緩緩後退,時過境遷卻人盡皆知。

然後,他錯愕的看到。

那個眉眼如花的男人站在自己跟前。

梨花映秀,淺笑安然。

像白日陽光下的幻影夢境。

我打開門的那瞬,畫板輕輕的落在地上,我注意到你,背著光的臉上看不到表情,陽光從窗口灑進,穿過你身上的藏青格子襯衫,甚至可以看到肩膀上漂浮起的細小毛絨灰塵——

人們都說,愛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降臨,我覺得沒有錯,因為當我遇見你時,萬萬沒有想到,會愛上你——

我愛你。

是無法控製的意外。

自然而然,情不自禁。

你再一次站在我麵前,改變了的容顏,隻會讓人更加的沉溺和迷戀。

他想他知道答案的,需要的,隻是一個理由。

“子房……”跟前的人虔誠的像在對待稀世的珍品,他張著口,卻在看到張良的眼睛時,什麼話也說不出,那種漂亮的好像被點亮的燈火,泛著珍珠一樣的色澤,連念著你的名字都好像是一種寬恕。

張良幾乎是愣在了當場,心頭是窒息又翻覆蠢動的心情,有什麼東西正在心中激蕩開來,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顏路,”他退開了一步,“你能給我什麼?”金錢、名利、愛情?有時候張良自己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