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是為了彌補才這麼做。”他認真的看顏路的眼睛,夕陽的光芒緩緩從他們身側趟過,好像有著五彩斑斕的味道,從J市的老房子,到所有的畫,又或者是今天提出的公司轉交——都像是顏路在千方百計做著所有曾經對張良傷害的彌補——可是……
張良的唇角勾著細小的弧度,讓他回頭去想,彌補,並不僅僅需要一個人那麼努力去做的迎合——於他們之間,也不是一聲“彌補”就能代替所有感情的虧欠——就好像當年,在父親去世時,他說過的——
“不要覺得抱歉,”他深深的說,“我沒有後悔。”所以希望的也僅僅是,你不要給我後悔的機會。
張良是很少有這種近乎誠懇到虔誠的表情的,那更像是他承認著雙方感情的一種頂禮膜拜,一如當年似的,無論如何都會被他這低聲溫言的表情給震懾住的顏路僵著身體。
“喵~”身後輕輕傳來的叫聲,張良回頭,黃色的虎皮貓不知何時站在自己後方,烏黑的眼珠生生的瞧著,似乎是方才賣項鏈的小攤主家的貓,興許是沙灘上野了一圈累極了。
張良蹲下`身伸手逗弄著它,貓兒倒是不認生,湊近的舔*的指尖,循著不遠處主人的叫喚又跑遠了去。
黃昏漸暗,月色漸起。
“兩隻貓兒。”顏路淺笑。
“……”張良撩著海水不客氣的就灑了那吐槽的人一身。
晚飯也不打算回市裏吃,就著附近的旅遊團,也跟在小攤上吃章魚燒,澆上的醬汁地道又美味,張良嚷嚷著大學附近倒是有,也是許多年不再吃過了,顏路就把自己手裏的遞給他說著回了舊金山,每天都做給他吃,同桌的客人看著年輕人的打鬧也笑的愉悅滿堂。
“呯——”海邊的煙花開始綻放,一朵接著一朵,小攤前的篝火“呼啦”一下著了起來,周圍的當地人唱著聽不懂的歌,敲著樂器走走停停。
“沙灘篝火節,”顏路揉了揉看呆了的張良的頭發,“這兩個月幾乎每晚都有焰火和演出。”
耀眼的光線隱沒入天空,“啪”的一聲,就變成了絢麗的花朵,裝點著漫天繁星,拖著的小尾巴照亮了夜色裏的光芒,像流星在天際劃過,然後,火樹銀花。
夜色的寧靜被悄然打破,卻承載著更多的歡樂和壯麗。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周律師,還有曾伯,”張良抬頭看著天空,話音被煙花覆蓋,像在自言自語,顏路並沒有把所有都告訴張良,但是卻在鼓勵著他去慢慢的發現,“謝謝你讓我感到……”他頓了頓,看到最大的那朵煙花開放的燦爛無比,“愛你無法自拔。”這沉溺的感覺美妙的難以遏製,卻都是顏路給予自己的。
顏路的唇角綻開的是比煙花更動魄炫目的笑意,他輕顫了下肩:“你說什麼?”他真是越來越會裝模作樣了!
張良瞅了他一眼:“我說我還餓著。”
“唉……”那廂可欠揍的歎氣,“那我負責喂飽你?”他說著把章魚燒塞進張良嘴裏,就著他沒有咬著的另一半,自己也咬了下去。
張良這次清清楚楚的從顏路眼鏡的鏡片上看到自己羞赧的神色。
外麵的歡歌笑語映著煙花夜半。
七八月的流火飛金,永遠不都會輕易結束。
—END—
☆、番外《春山如笑》
吃過早餐,兩三天的地中海遊記算是真正告終,金色的耶路撒冷再次展現在眼前時,張良還是忍不住要為它感歎。
這是個上帝都垂憐的城市。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一言未發。
顏路時不時注意著張良的表情,淺淺笑:“緊張嗎?”他壞心的問了一句,“啪”,掌心就挨了張良狠狠一記捶打,“父親想見你,不要這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