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1 / 1)

上,別有深意。

懿慈將皇帝臨終前交托給她的木匣遞給棠辭,向徐謙與瞿鐸道:“魯王那兒雖可偽造聖旨與印戳,可皇帝的字跡朝中的老臣到底還是識得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倒是不懂這許多權謀之事,一切仰仗二位大人了。”

徐謙與瞿鐸忙躬身作揖:“您折煞臣等了,魯王荒悖無道自是不能登基即位為害江山,廢太子在肅州意誌消沉,陳王年幼不堪重任,臣等定竭盡全力輔佐殿下。”

棠辭緊抿著下唇,雙肩微微有些發顫,皇帝死了,她的心裏說不上是欣喜還是失落,長久以來,皇帝就像夢魘纏繞了她十數年,有朝一日夢魘消散,她當真有些無所適從。

聖旨與玉璽的事,棠辭立時與徐謙、瞿鐸密謀起來。

懿慈牽過柔珂的手,言說舟車勞頓這會兒反倒不困了,不如出去轉轉。

兩人各懷心▂

見多了葉秋娘素淨寡淡的打扮,驀地身披華服,即便喜服略有些陳舊,吉布楚和也一時心慌意亂,別過臉去輕咳一聲,道:“聽說京郊風景不錯,我過來看看。”

葉秋娘彎彎唇角,正要說話,腳步虛晃下險些栽倒,吉布楚和箭步上前將她扶住了,猛然驚覺她麵色如白紙一般蒼白,嘴角邊緩緩流出殷紅的血,咳嗽不止。

“你……你……”吉布楚和急紅了眼,欲將她抱起進城尋醫。

葉秋娘指尖勾住她的衣襟,搖搖頭,輕笑道:“是娜仁告與你的?我本想瞧瞧地走的……”咳嗽了幾聲,垂眸看了看泛舊的喜服,“可它在王陵裏落了灰,我想將它擦幹淨了,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見她……”

吉布楚和顫手去擦她嘴角的血沫,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她的身體也愈漸冰冷了。

葉秋娘的目光緩緩移向墓碑,臉上布滿了柔光:“那時,父皇將我許配給她,我心裏對她傾慕已久,她從不與我同床,我也不甚在意,隻覺得與她在一塊兒便是好的。直至某日,她喝醉了酒,我服侍她洗漱更衣時,她將我的身子要了,我才知曉她原是紅妝兒郎。她這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傻子,在牢獄裏仍自惦記著與我的承諾,將喜服縫製好了,與一封書信一並送來。”

狄嵐與懷思的故事,葉秋娘與她說過許多次了,每每都在此處戛然而止,吉布楚和哽咽著追問:“我不想聽這些——你隨我走,你們中原妙手回春的能人異士不是很多麼?!”

凝視著墓碑,心裏猛地一陣鈍痛,葉秋娘猛咳了半晌,微闔雙目,虛弱地自說自話:“她說,她心裏住著一個人,住著一個女人,金枝玉葉鳳子龍孫。她與這個人每日裏待在一處,因她笑而笑,因她哭而哭,卻因著她自己是個女人,對方也是個女人,而生怕自己玷汙了她的名聲,更生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遲遲不敢越雷池一步。將死之際,她總算遂了一次心願,喜服也縫製好了,願我再擇良人,如若不嫌棄,穿著她縫製的喜服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自眼角滑落兩行清淚,葉秋娘顫聲道:“你說——她是不是傻子,我喜歡她與否,她看不出來麼?我啊……卻也不甚聰明,或是她藏得太好。我們,就這樣錯過了一世,再無可挽回。”

“怎麼不可挽回?!”吉布楚和分外急切,“她是傻子,你以為你不是麼?!我……”

葉秋娘伸出食指適時將她的話掩住,她搖搖頭:“靈雀,你年紀尚小,世間人千萬,來來去去總會有一個相互中意的人。我自私了大半生,你今日再容我一次罷,讓我了無牽掛毫無拖欠的,下去尋她。”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她的身體已不再有溫度,尾音剛落,她擱在吉布楚和唇瓣的食指無聲墜落。

良久,吉布楚和抱著她冰冷的屍體,呢喃道:“世間人千萬,你為了一件喜服執著了許多年,可曾找到第二個中意的人了?”

元朔元年七月二十,西戎與晉朝協商多日,西戎可汗吉布楚和向元朔帝提出一個條件——將狄嵐與懷思合葬入王陵,元朔帝欣然應允,吉布楚和率兵返回西戎,仍與晉朝維持藩屬朝貢關係,晉朝金甌無缺,國祚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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